我痛苦地趴在桌上,手指蘸着灌装冰可乐表面流下的水珠,歪歪扭扭地写“凶手是陶冫”
。
对此,陶决表示:“吃。不然我就。你懂的。”
所以我早就知道今晚不会做什么好梦了。
然而知道是一回事,看到又是另一回事。 最开始是小时候,妈妈的手按住我,不准我挑走碗里的西兰花。
那只手变成男人的手。
握着手机的,男人的手。手机上时而播放画面,时而疯狂弹出电话和短信,时而钻出另一只手,五指大张。
我向后退去,踩空跌落,不停下坠……
坠入一片纯白。
白色的床单接住我,白色的被子裹住我。
好像掉进一堆羽毛,整个人轻飘飘的,浑身都暖和起来。
要是能一直待在这里,不用出去就好啦。
我扭头,看向躺在旁边的妈妈。
她的头被梳理得整整齐齐,枕在脑后,露出眼角的小痣,和她最喜欢戴的珍珠耳钉。
妈妈也转过头来看我。
脖子弯折成不可能的角度,半张脸血肉模糊,眼球脱垂出来,另一只耳朵已经不见。
她说:“是你。”
……啊。
是我。
我丢了东西。
要找到它。
黑胡椒酱汁浸透纸巾,没能成为汉堡肉的肉末出腥臭。
玉米粒倒空的铝罐滚落地面,喀啦一声。
胡萝卜皮黏在手背上,好像长出鲜红的鳞片。
西兰花。
一朵在我肚子里,一朵被我藏在最下层,就不会有人现我其实扔掉了西兰花。
在西兰花下面,还有被我更早地抛弃在那里的东西。
我丢了东西。
要找到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