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漫长的御马课结束后,静姝自己又多练了半个时辰,下马时后背已经出了层层的冷汗,腿都是抖的。
“阿姝表妹没事吧。”
静姝听到声音回头,看到云家六公子站在自己身后,手里拿了一个帕子要递给她。
碍于男女有别,云相很君子地隔了她不远不近的距离,“方才先生教习的时候,我就现表妹有些不适,可是身子不舒服?”
静姝衣袖落下,挡住被勒得红的手心,“多谢六公子关心,我没事。”
云相并未注意到她这个动作,自然地收回帕子,没因静姝的警惕而不悦,“御马讲通情理,马儿很乖,阿姝表妹性子又这么好,只要让马儿感受到你的心意,它就会顺从你了。”
"时候还早,我来教教表妹御马可好?"
跟了老乞丐那么多年,静姝并不相信无缘无故的善意,云家人待她好,都是因为她顶着宁国公府表姑娘的身份,如果换他们知道其中的实情,说不定会做出什么事。
沈镜也不喜欢她和云家走的近,静姝最不愿做的,就是惹沈镜不高兴。她拒绝道“多谢六公子好意,我身子有些不适,要先回府了。”
云相有些遗憾。
回府时,沈镜也刚骑马刚回来。
静姝下了马车,就看到下马的沈镜。静姝叫了声表叔,沈镜点头,两人一前一后走了进去。
府中廊道曲折,两人到了岔路,沈镜先去了书房,不一会儿,静姝也到了书房里。
她走路声小,若不是沈镜耳力异于常人根本现不了。
静姝悄悄推开门,怀里捧着书走了进去。
沈镜在案后忙着公务,都没抬眼看她。静姝自觉地越过交椅,到案后钻到了他怀中。沈镜这才放下书,调整位置,让她靠得舒服点。
她靠着他的胸膛,耳边是他强劲有力的心跳声,周边的气息浑厚而又深沉,总能让她感到安心。
沈镜眼睛瞥到她手中的红痕,那双白皙娇嫩的小手多了几道明显的痕迹。
他唇轻抿在一起,俯身从案下拿了伤药出来,“今日学了御马?”
静姝乖乖地把手伸给他又点了点头。
沈镜一手拿药,另一手给她清理伤口。伤口不算严重,相比于他昨夜,静姝手上这几道痕迹都算不上是伤,只是她娇嫩,看着唬人了些。长得又清纯,总让人以为她很脆弱。
他上药时,眉慢慢皱紧,额头多了几道纹线,“这次学了多久,伤口要比上次厉害得多。”
静姝在他怀里不敢乱动,小声道“先生没教多久,是我偷偷练的。”
沈镜出身世家,又从军多年,一举一动干脆利落,毫不拖泥带水,却又不失风度,看着十分赏心悦目。
如果忽略他没什么表情的脸,静姝或许此时还会和他说好多在学府的事。但她能感觉的到,此时的沈镜情绪并不是很好。
第17章离府 偌大的国公府又只剩下了静姝一人……
静姝知道沈镜有很多事要办,可她没想到沈镜这么忙。这日下学后,沈镜就已经离开了长安,事情紧急,甚至都没来得及和她说一声。
偌大的国公府又只剩下了静姝一人。他没说什么时候回来,一句话都没留给静姝。
书房里收拾得整齐,静姝打开门进去,里面黑漆漆的,不见半个人影,她这才彻底相信,沈镜是真的走了。
云卷枝头,落叶飘零。
静姝一个人在府里过了小半月,沈镜还是没有音信,也没有回来得征兆。
静姝已经习惯了沈镜的行踪不定,只是这次离开的如此突然还是让她心里有点失落。
学府的功课继续,静姝每次御马结束后都要多练半个时辰,手心的红痕刚好又添了伤。
在学府里出来,静姝忽然看到长街尽头满月胡同有一抹熟悉的人影。想到心里多年未见的人,她甚至有点不敢相信。心口砰跳,连手都在抖。
“叶柳,你去前面的茶馆等我。”
静姝定下神,没等叶柳回话,快步朝那个胡同走了过去。
织锦的裙摆略长,静姝不得不两手提着裙边,脚步越走越快。面色依旧平淡,叫人看不出有什么异样。
到了满月胡同,静姝停住脚,两侧户宅大门紧闭,幽深如古,荒凉仿若没有人居住一样。
静姝以前都是下了学就回国公府,从未来过这。
她袖中的手攥紧,眸子迎着日光晃了下,抬步正要向前,就听到一道熟悉又陌生的男声,“小六!”
男子身形消瘦,在风中犹如纸一样单薄,他站在巷子里,抬手轻咳,面带微笑地看她。
静姝一时怔住,茶雾的眸子渐渐蕴出水,碎在眼前摆了摆,静姝喃喃出声,“三哥哥,是你吗?”
这一切都好像梦,静姝就站在原地,不敢再向前走了,她怕眼前的人是假的,是她做的梦。
“小六。”
李珏两手撑在身侧,一步一步向前走,“小六,我是三哥哥。”
到了静姝面前,他声音变得温和,“小六,我没死,阿爹也没死,我们都好好的活着。”
吧嗒,一滴泪水从静姝的眼眶流了出来,泪水越来越多,犹如泉涌。静姝哭着叫了一声,“三哥哥。”
就被李珏抱到了怀里。
他穿着翡绿圆领长袍,虽不是上好的料子,却也比从前的粗布麻衣好上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