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您今日怎么做出了这么多……决定?”
水季本想说“莽撞的决定”
,但又觉得这不合适,迟疑之后,便以这样的方式问出了口。
寻烟眨了眨眼睛,忽而一笑:“等本宫嗓子舒服些了,再同你解释其中缘由。”
一听这话,水季有些慌张地低下了头:“奴婢知罪,让奴婢伺候着您再休息会儿,可好?”
寻烟点了点头,由水季扶着躺好之后,又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真要说起来,寻烟也只是做出了两个决定罢了。
将凤印交给汪瑜稔,是因为这凤印拿着实在太烫手了。只要她有一点错处,一心想要废了她的元帝必会抓着不放。与其在自己身边买下一颗**,倒不如顺水推舟做个人情。事有不对,她可以再收回来。
至于将婧和送到太后那儿去,则是为了培养她们二人的感情。再者,这次的风寒来势汹汹,将婧和带在身边的话,寻烟确实担心会传染给她。
不过这些事情,实在没有宣之于口的必要。如今她是生活在深宫之中,她实在担心隔墙有耳,万一她的哪句话被人曲解了乱传,只怕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寻烟养病花了不算短的一段时间,一开始时,最常来看她的人是汪瑜稔。
汪瑜稔特意前来,一是关心她的身体,二是问她后宫各项事务该如何处理。
凤印虽已交到了汪瑜稔的手上,但她做事时十分小心谨慎,总是缩手缩脚的,不敢太强硬地动用手中的权力。每每遇上令人犹豫不决之事时,她都要跑到寻烟这儿问上一问。
到后来这情况才稍稍好些了,汪瑜稔终于确认这凤印她拿在手上也没事之后,她才敢好好地处理诸项事宜,来寻烟这儿的次数也少了。
在汪瑜稔之后,最常来的人成了婧和与齐安延。
齐安延是跟着婧和到寻烟这儿来的,第一次见到齐安延时,寻烟着实是吃了一惊。
看到那个才五岁的男孩一脸正经地向着自己行礼时,寻烟很努力地忍着,才没有笑出了声。她赶忙给木惠打了个手势,让木惠上前掺起了齐安延。
“大殿下,你怎么到本宫这儿来了?”
寻烟向着齐安延温柔一笑。
齐安延还没说话,站在一旁的婧和已经抢先开口了:“是儿臣带他过来的!他一直说,想要当面向母后谢恩,央着儿臣带他过来,儿臣便同意啦!”
像是要回应婧和的话一般,齐安延很用力地点了点头。
出事的时候虽然是晚上,但齐安延还是借着灯笼的灯光看清了来人的脸庞,他牢牢地记住了那个用体温温暖自己的人究竟是什么模样。
齐安延向前走了几步,在快要到寻烟床边时,被婧和止住了动作:“安延,不可以再往前了。母后说过,靠得太近是会被传染的。”
“那……”
齐安延犹豫了一下,不再往寻烟这儿靠近,他在身上摸了摸,取出一个竹子编的小笼子向着寻烟面前一递:“母后,这是儿臣的谢礼,请您一定要收下。”
在寻烟询问这是什么之前,她已经听到竹笼中传出了促织的叫声。她刚想拒绝,就看见了齐安延闪着光般满是期待的双眼。
宫中对这种带些“赌”
性质的事儿,向来是不允许的,斗促织也不可。齐安延的这一只促织,想必是他极宝贝的东西。
寻烟微微一笑,向着身旁的木惠道:“木惠,帮本宫收好这份谢礼。”
“是!”
木惠一屈膝,小心地从齐安延手中接过了那竹笼子。
见寻烟愿意收自己送出的礼物,齐安延一下便笑开了。
第41章皇后(五)
从那之后,齐安延时不时地就要央着婧和,要婧和带他来看寻烟。
齐安延总觉得,待在寻烟这儿比自己屋里还舒服。母妃虽是个温柔之人,时不时地还是会凶他,寻烟却不一样,对待他总是那和蔼的模样。
因为有这样的理由,齐安延便更愿意到寻烟这儿来。
每次一见了寻烟,齐安延开口第一句话便问:“母后,您今日感觉好些了吗?”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关切起了作用,寻烟的身体渐渐好了起来。
就在她完全恢复的那一天,木惠火急火燎地冲到了她面前:“皇后娘娘,大事不好了!”
“来,先喝口水吧。”
寻烟很沉静地将手边的瓷杯递给了木惠:“冷静下来慢慢说,生什么事儿了?”
寻烟递过来的杯子是她刚才用过的,木惠没敢接下,做了几个深呼吸平复了心绪后,木惠将打听到的消息一股脑儿地告诉了寻烟。
“奴婢方才得知,汪贵妃调查大皇子殿下落水一事渐渐进入了尾声,可是……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了……皇后娘娘您……”
“生了这样的事儿啊……”
寻烟侧了侧头,看上去并不惊讶:“那么,汪贵妃她可有任何行动?”
木惠一愣,没能给出回答。
恰在此时踏入殿中的水季凑到寻烟身边,小声答上了她的话:“汪贵妃她将所有的事情都压了下来。娘娘您看,她是不是有什么计划,想要害您?”
“她没必要这么做。”
寻烟摇了摇头,轻笑出声:“既然当初本宫已将这件事交由她去查了,就该全心全意地信任她,你们两个也别再去探查有关这件事的消息了,由她去吧。”
木惠与水季相视一眼,二人俱是紧锁着眉头,眼中是浓到化不开的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