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桦暗自腹诽,替林杳然把帽子和眼镜摘了下来,放在床边。
几乎是千年等一回的稀罕,林杳然终于没遮没掩地现了本貌。柔和的壁灯光线洒拂下来,以带有朦胧梦幻感的光调,描摹出一个漂亮得不似凡尘中人的青年。
散开的长浓黑乱云似地堆在枕边,把脸颊衬成初绽的梨花瓣儿。五官一律工细描,睫毛却又如此浓墨重彩,深秀得仿佛鸦鸟长翎,欲飞未飞地投下两痕浅浅阴影。
最令人忍不住为造物主拍案叫绝的,是青年右眼的眼皮上生着一颗小小的浅色的痣,恰到好处地落在双眼皮折痕上。睁眼时无法瞧见,非得低低垂落了眼帘,才能露出这么颗勾人心痒的点缀来。
美人的小痣最适合被不住亲吻。而这颗的位置又如此刁钻促狭,只怕要不了几次,就能把青年细细拢整纳收的流丽眼尾,欺负得飞起一抹可怜兮兮的潮漉薄红。
华桦看惯了平日里平凡质朴的aZuRe老师,陡然见到这样的林杳然,一时间只觉得好像变了个人。太漂亮,美得带有刺激性,所以只看一眼便够了,多看消受不起。
帮林杳然盖好被子,她匆匆离开。第二天又起了个大早,给林杳然买了他喜欢的巧克力牛奶和黑米糕。一开门,迎接她的果然是和往日别无二致的aZuRe老师,脸上挂着令人安心的淡淡微笑。
“昨天真是麻烦你了。”
林杳然小口吸着牛奶,试试探探的语气。
华桦干巴巴地“嗯”
了一声。
“我记得我吃了药之后就一直睡到现在,你是怎么把我弄回来的?”
华桦含混道:“就这样呗,找人帮忙。”
林杳然没有再追问,只是指了指帽子,“没人看见吧?”
华桦很干脆地点头。
林杳然默默地咬了一会儿吸管,又道:“李兆那边你记得跟进,尽快把尾款结了。”
“嗯。”
“以后,假如李兆那边还有工作找我们,记得全部推掉。”
“嗯。”
牛奶盒慢慢变瘪,最后出咕噜噜的干涸声音。林杳然扬手把它扔掉,说:“我再也不想看到贺秋渡了。”
华桦终于忍不住了,“为什么啊?因为你不好意思面对他?”
“或许吧,毕竟我跟他吵了一架,还骂了他。”
林杳然慢吞吞地撕开黑米糕的包装袋,“他应该也不会想再看到我了。”
“什么?你们吵架了?”
华桦大吃一惊。
林杳然抬眼看她,“不然呢,你指什么?”
华桦紧紧闭上嘴,想起贺秋渡昨晚的怪异表现,心想这架吵得还真够特别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吵进贺巨星心里去了呢。
“你把这件外套送去洗一下,到时候直接交给李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