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姥姥连忙拉着板儿笑脸迎上去“是我呀,好久不见了周嫂子!”
周瑞家的看了半天,又看看板儿,才想起来“刘姥姥,好久不见呀,我都认不出来了,你快里面请坐!”
刘姥姥一边往里面走,一边笑着说“你是贵人多忘事儿。”
到了房中坐下,周瑞家的命小丫头倒上茶来请刘姥姥喝,又拿了些小点心给板儿吃。
“你老人家这么远来,是路过呢,还是……”
周瑞家的和刘姥姥闲聊。
“是特意来看看嫂子,但是看能不能请姑太太的安,如果能见个面当然是最好的,不然就请嫂子转达一下我们请安的意思!”
刘姥姥有些局促,不太好意思的开口。
周瑞家的一听刘姥姥这么说就明白了,想起自己当家的以前和狗儿家父亲多有交情,也想让刘姥姥知道自己也是有几分体面的。
想到这里,便笑着对刘姥姥说“姥姥你放心,你既然大老远来啦,自然要让你见见你真正想见的人!”
话风一转又说“本来这种去通报的事情不是我应该管的,这府里都是各司其职,我家男人是负责收租子的。闲下来,最多再陪老爷少爷们出个门!”
“我也是陪夫人小姐们出门的人,但是看在我们两家的交情份上,我今天就破个例,替你跑一趟!只是我有话说在前头,现在不比5年前了,现在管家的是夫人的侄女儿,叫王熙凤的那个,你想打的主意恐怕要落在这个王熙凤身上!”
刘姥姥连忙点头“很多年前我还远远的见过,那时候看起来就很聪明伶俐,果然是有造化的!”
用双手合十向周瑞家的做了一个揖“全靠嫂子行方便了,您可是我的大恩人!”
周瑞家的躲过,不受她的礼“姥姥说什么客气话呢,与人方便,自己方便,再说我们两家谁跟谁?”
说完话,就让身边一个伶俐的小丫头去里面打听一下老太太屋里用完饭没有?小丫头连忙去了。
周瑞家的又和刘姥姥说了些闲话,刘姥姥说“这位凤姑娘今年应该没到二十吧,这么小的年纪就能管这么大个家了,这样的本事可真是厉害!”
周瑞家的笑着回“别看她年纪不大,心眼子倒不少,少说有一万个!人也长得美,说话也伶俐,怕是十个男人都不及她的!就是对下人非常的严苛,一会儿你见到就知道了!”
这边正说着话,小丫头跑了进来回“老太太屋里摆完饭了,二奶奶在太太屋里呢!”
周瑞家的听了连忙起身,催刘姥姥“快快快,就这一会儿她有空,我们先去那边等着,不然一会儿回事情的人一多,她再去睡个午觉,你今天可就要白来了!”
刘姥姥赶紧下炕,整理了一下衣服,又教了板儿几句话,就跟着周瑞家的去往贾琏的住宅去。
先走到了外面的小客厅,周瑞家的安排刘姥姥在一边坐着等。自己却先过了影壁,往里面去打探打探情况。
知道凤姐还在王夫人那边没有过来,就先找到了王熙凤的心腹,通房丫鬟平儿。把刘姥姥的来意说了一遍,又强调了一下王家以前和她家是有亲的“以前太太和她是旧识,也常常见见的,所以我才带了她进来。”
平儿听完想了想“先把她们叫进来,在偏房坐着等一下!”
周瑞家的点头出去,引着刘姥姥往里走。进了正院,来到一间门前,由小丫鬟掀起了猩红的门帘,一进屋子就有一股香味扑鼻而来。
刘姥姥从来没有闻过这种香,再看周围珠光宝气的摆设,散着光辉,让人觉得飘飘然,自己犹如身在于云端!刘姥姥心里想,阿弥陀佛,神仙住的地方也不过如此了吧!
再看到坐在炕沿边的平儿,浑身绫罗绸缎,穿金戴银,花容月貌,就以为是王熙凤,正准备跪下磕头行礼,被周瑞家的拎住了胳膊“这是平姑娘!”
刘姥姥这才知道,这只是个有点体面的大丫头。平儿微笑的招呼刘姥姥和板儿坐到炕上来,自己和周瑞家的坐到炕的另一边,又叫小丫头端上些点心果子和茶来。
一时房间安静下来,传了一阵咯噔咯噔的声,刘姥姥左右打量,看见堂屋的中间柱子上面挂着一个黑色的匣子,底下又坠着一根寸坨似的,圆圆的东西一直晃来晃去。
刘姥姥心里正在想是个什么东西的时候,突然听到那里。出了敲锣一样的钟磬之声,连着敲了好几下,吓得心里一哆嗦,把想问的问题也咽回去了。
这时候外面的小丫头们一齐乱跑着说“奶奶下来了!”
平儿和周瑞家的连忙起身迎接出去,让刘姥姥在这里坐着等着“一会儿到时候我们会来叫你,您可别乱跑!”
刘姥姥连忙点头称是,安静的侧着耳朵听外面的动静,只是远远的听到有人的笑声和说话声,大概有一二十来个妇人,衣裙窸窣环佩叮当,往正屋里去了。
又听见那边喊摆饭,下人鱼贯而入,抬着各种盒子,鸦雀无声。众人都散出去,只剩几个摆菜的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