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个恪守礼仪的君子,他温润了二十年,从未与旁人有过逾礼的身体接触,谁知这个胆大包天的小哥儿,竟然趁自己睡着,对自己行如此不轨之事。
那边,元溪的呼吸逐渐平静下来,想必是睡着了,严鹤仪心中颇有些不忿:你怎么睡得着的?
他按住心中没来由的怨妇心理,狂念数遍《清心经》,终于把自己念睡着了。
翌日清晨,鸡叫三声,东方大白。
严鹤仪依然如往常一样,起来去厨房做早饭。元溪则会多睡一会,等着严鹤仪来叫。
严鹤仪想着,自己一定要表现得正常一些,万万不可让元溪看出,昨夜里自己是在装睡。他做了两份平平常常的青菜粥,又用一种平平常常的语气,来叫元溪起床。
元溪已经醒来好久了,他也努力让自己表现得正常,所以硬是赖了好久,一直等严鹤仪来叫。
那些草兔子已经被收进木盒子里了,两人坐在餐桌前,对视一眼之后,都迅低下头去,躲闪着彼此的目光。这顿早饭,他们闷头喝粥,吃的无比迅。
客客气气了好几天之后,元溪终于在一次散学回家的路上,闪到严鹤仪身前,给了他一张宣纸,上面画着乌龟和兔子。
他指了指兔子,又指了指严鹤仪,换来了严鹤仪「课堂不好好习字」的教育。
他挤了个鬼脸,攀着严鹤仪,严鹤仪作势要打他,他又做出了那种可怜兮兮的样子。至此,两人才逐渐恢复了之前的自然。
——
到了私塾休沐的日子,严鹤仪有了空闲,决定上山一趟。
他来到厨房,开始做葱油饼。
用半个葫芦做成的瓢盛一些面粉出来,加入开水烫一下面,然后再放冷水,撒上一把翠绿的葱花。
面团揉好之后,再均匀地分成小块的面团,刷上油醒半个时辰。
然后,取出两汤匙面粉和一汤匙油,调成油酥。
醒结束之后,将面团擀成圆形,涂上油酥,然后沿着面饼中心切一刀,顺着中心点转圈叠起来。之后将得到的椎体按成面团,醒片刻,再重擀制成面饼,即可开始烙饼了。
葱油饼香气四溢,元溪闻着味儿便来了。
严鹤仪拿过两张饼,细心地切成小块,盛到盘子里,递给了元溪,然后又拿出两张饼,用油纸包好,放了进自己的小包里,“我今日上山一趟,你在家乖乖呆着,葱油饼锅里还有,那边瓷碗里还有一些小菜。”
元溪点头应下了。
山上有刀客秦朋的墓,严鹤仪怕元溪见了要伤心,便不打算带他上山。
——
严鹤仪要去山另一边,寻一片紫竹林。
那日见元溪习字磨了手,他便仔细研究了他的。
那是支寻常青竹做的,杆很粗,表面也有硬结,元溪手上皮肤细嫩,手又小巧,握起来很是吃力,还会被硬结磨伤。
严鹤仪想到后山的紫竹林。紫竹的竹竿比较细长,表面油润,不易划伤手,且竹皮至竹芯一色,做出来的毛也美观。
今日阳光爽朗,本是外出游玩的好天气,但此去路远,严鹤仪足足走了一个多时辰,再加上山路崎岖,豆大的汗珠从额角坠下,背上的薄衫也被汗水浸湿了。
严鹤仪抬头一看,只见一片峭壁映入眼帘,峭壁之上就是自己要寻的竹林。
他卷起衣袖,紧了紧背上的竹筐,抓着峭壁上的山石,开始向上攀爬。
山石的尖角划破了他的小腿,留下几道浅浅的血痕,他微微皱了一下眉头,继续抓住了头顶的一块山石。
上到两米处,他突然脚下一滑,踩了个空,整个人仰面摔了下去,脚踝还撞上了一个石块。
严鹤仪闷哼一声,汗珠如雨般落下,他稳了稳心神,查看自己的伤势。
所幸,摔下来的地方并不高,膝盖上有些轻微的擦伤,脚踝没有破皮,不过也已经青紫了起来。
他用衣袖揩了揩额角的汗,喝了一些竹筒里带的水,稍微喘息片刻,就又站起来继续攀爬。
攀上最后一块巨石,他终于见到了那片紫竹林。
满目绛紫的修竹,间或有清风穿过,竹叶沙沙作响。
严鹤仪被这美景吸引,置身竹林之中,通体清凉,汗水也干了不少。
他未作过多休息,便开始挑选合适的竹子,一直走到竹林深处,才找到一颗满意的细竹。
——
这边,严鹤仪前脚刚走,元溪火吃掉了盘子里的葱油饼,然后关好房门,鬼鬼祟祟地出了院子。
私塾门口,一堆孩子已经那里等着了,他们见了元溪,纷纷聚了过来。
狗娃递过来一个木头弹弓,迫不及待地道:“元溪哥,这个给你,这可是做的,可结实了。”
元溪接过弹弓,弹了几下绳子,就跟着狗娃走了。
狗娃带着大家来到一片野地,埋伏在了一个土坡后面。
“这里真的会有山鸡吗?”
元溪有些不解地问。
狗娃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低声道:“那当然了,我爹带我来打过,那山鸡可肥了,尾巴上的毛还是彩色的。”
小月在一旁来了兴致,雀跃道:“那我们可以用山鸡的毛做毽子,一定很好看。”
元溪听了,越来越想尽快打到一只山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