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离蜡烛近些,因此影子格外大,衬得严鹤仪的影子娇小地缩成一团。
元溪抬起胳膊靠近严鹤仪,墙上他的影子就触到了严鹤仪的头,元溪的嘴角微微上扬,觉得自己的身躯特别伟岸。
册子上都是元溪烂熟于心的东西,他愈写愈起劲,一口气完成了将近四本册子。
私塾现在总共有十四个学生,现下两人加起来,已写完了整七本,明日大概就能完成所有的了。
天已经没那么黑了,元溪轻轻揉着熬红的眼睛,算了算时辰,觉着大概快到寅时了,便放下手里的,然后把头转回了原位。
他翻了翻自己写好的那四本,满意地点了点头,把它们整齐地放在严鹤仪写的三本上面。
之后,他又觉得不太妥,便把这几本册子杂在了一起。
做完这些,他又给严鹤仪裹了裹被子,便钻到床上去了。
——
日头起来了,一缕光透过窗缝射进来,投在了严鹤仪微颤的睫毛上,暖烘烘的。
严鹤仪动了动眉头,缓缓睁开了眼睛,立刻又被那束日光刺得眯了几下。
垫着脑袋的那只胳膊已经麻了,他迷迷糊糊地反应了片刻,这才意识到,昨夜自己是趴在书案上睡的,身上还裹了厚厚的一层被子。
“怎得在这儿睡着了?”
他自语了一句,转头向床上看去,只见被子罕见地被叠了起来,却不见元溪。
“小祖宗起这么早,不会又闯什么祸了吧?”
他正要起身去寻,无意间瞥了一眼书案,突然感觉有些不对劲。
“我昨夜写了七本么?”
“不对,我怎么记得好像没写完。”
严鹤仪翻看着案上堆放整齐的七本书,一脸的不可思议。
“「安而后能虑,虑而后能得。。。」,昨夜我该是连《论语》的选篇都没抄完,怎得连《大学》都写了这么多了?”
“这注解。。。倒是做的不错啊!”
严鹤仪揉了揉眼睛,陷入了无限的自我怀疑之中。
他清楚地记得,昨夜自己一直在写《论语》的注解,照着之前抄书的经验,熬到子夜也就最多能写完四本,七本。。。不可能。
严鹤仪反复数了好几遍,的确是七本无疑,而且迹也都是自己的。
闹鬼了?
正当他万分疑惑之时,突然闻到了一股东西烧焦的味道,似乎还有些烟飘了过来。
严鹤仪以为是谁家失了火,急忙跑出来,却见冒烟的正是自家厨房。
不好,元溪!
他快步奔过去,抬脚踹开了半掩的屋门,一把拽过灶台旁那人的手就往院子里跑。
元溪手里拿着锅铲,两颊沾了好几道黑黑的手指印,一脸惊愕地看着严鹤仪。
“没受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