莞尔而笑,陈文翰内心一舒,朝店小二招呼一句道:“劳烦小哥,且替我把这些吃不完的菜肴打包。劳驾帮我分成两份,多谢。”
“好嘞您,客官请稍等。”
却说吴泽那边出了食肆,一面走路,一面四下环顾,这才掏出怀中那个‘飞来横财’的荷花包,放在手心掂量了一番。
虽说不知道实际有多少两,但和今日临出门前,金彩转交给他的荷包重量,相差无几。
方才点了满桌子酒菜,大鱼大肉,合起来也才七钱银子。唯那四壶酒贵了一点,合起来要一两二钱。今天这顿饭钱用了一两九钱。
不过,当下这些酒度数还行。就是口感差了些,不够顺滑,酒气也淡了些。
吴泽与陈文翰畅所欲言,对应试也算有所了解,遂满意地回到马车前。
临上马车时,遂又朝那位马夫多嘴问了一句:“这位大叔,方才我唤你替我拦人,你为何像根木头那般杵着不动?”
半晌,坐在马车板儿上面的中年老实人,目光落在前面的马儿身上,闷声道:“金管事说了,小人只管驾车,旁的别看别问别管。”
“漂亮……回府!”
吴泽气极,怒赞了对方一句。
……
另一头,那位抢了吴泽荷包的青皮泼赖,他强忍着下腹钻心的疼痛,从地上爬起,艰难地回到堂口之中。找他的老大鲍金诉苦。
鲍金年约四十左右,嘴里镶有一颗亮闪闪的大金牙。
此人是外城泼皮无赖的魁。
因远亲表妹曾是金陵怡花楼的花魁,其表妹后来又被扬州八大盐商的范家家主纳为小妾。
凭此,鲍金在金陵外城实为一霸。
李正回到堂口处,瞧见老大与游方郎中刘全正在堂屋谈话。
鲍金瞧见李正那副惨样,停了与刘全的对话。遂话问了小弟一嘴。
听完李正捂着下体哭哭唧唧地说完来龙去脉,鲍金那双尖细的小眼一眯,问出关键的两点:“你是说,那人是坐着荣国公府的马车?而那个绊倒你的书生,你确定是蓝衣戴方巾?”
李正点头如捣蒜,“鲍爷,荣国公府咱们惹不起,但那穷酸书生,鲍爷得替小人出口恶气。”
鲍金抬手便抽了一下李正的脑壳,斥道:“狗东西,爷一早叫你招子放亮一点。你倒好,专替爷招惹权贵作甚?下次能不能用点脑子,那人是秀才,有功名在身,不是旁的平头百姓。”
李正讪讪一笑:“鲍爷,这不是,先前我也没有瞧见他下来的马车,便是荣国府的马车呀?”
“鲍爷连本县的孩童都不拐,你还想鲍爷光天化日之下替你出头,找秀才爷出气?”
不管如何,骂归骂。总归还是要替小弟出口恶气。不远处可是有一群手底下的兄弟直勾勾地盯着这边瞧。
蠢货的队伍,不好带呀。
“别哭丧着脸了,且让我合计合计,替你想个法子罢。”
鲍金总觉得,他嘴巴里面的那颗金牙掉了些许金粉。
“刘全,你过来,替李正瞧一瞧下体,千万别坏喽,嫂子可不好受。”
鲍金挤眉弄眼说完。刘全便把李正带进专门的医室。
片刻工夫,鲍金的双眼眯成了一条缝,闪烁着狡黠的光芒。显然,他已经盘算好,该如何对那位秀才进行报复了。
“你们过来……”
鲍金招手唤了几名青皮小弟过来,俯贴耳交代了几句。
“鲍爷,咱真的要这么做吗?”
一年轻青皮小弟犹豫地问了一句。
“怎么?你怕事蹲了衙狱?怕个鸟,万事有刘主簿在。”
鲍金冷冷地笑了笑,“那穷书生终归是有功名在身,咱们不能明着对他动手。但咱们也绝不能就这样放过他。明年的乡试,爷便让他抱憾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