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瓒拉住季小岚的手,将她紧紧攥起的手指一根根掰开,又将头凑过去,小心地吹了吹,“吹吹就不痛了,不要这样伤害你自己,我会比你还疼。”
季小岚原本在眼眶中打转的眼泪,忽然就滚了出来,顺着脸颊往下流,她就那样默默地哭,看了让人怜惜。都说此处无声胜有声,哭得最痛的时候都是没有声音的,因为无处泄,只能加倍难为自己。
玉瓒伸出细白修长的手指将她脸上的泪擦去,“你说,除了在你面前,我不能在其他任何人面前哭。那我也想对你说,以后除了在我面前,你也不要在其他人面前哭。因为你哭的时候我不在,我知道后只会加倍伤心。”
季小岚听了他的话,心底的隐秘处升起一阵甜蜜,原来他和季淑离一样,不是不会讲甜言蜜语,只是不善表达。她对他露齿一笑,吸了吸鼻子,又使劲地眨了眨眼,将泪水憋了回去。
转过头去的时候,她又恢复成了往日的那个她,披着厚厚的铠甲,谁也伤不到她。她抬头看着两人,他们眼中带着疑惑,一直在偷偷看玉瓒。
她假装没看到,嘴角勾起冷笑,徐徐说道:“李维桢,你要弄清楚两件事。第一,我当时年少无知,或许真的对你有过好感,但还没到跟你结婚的地步。所以你在大学期间跟我姐姐走到一起,我对此没有任何话要说,毕竟感情嘛,讲的是你情我愿,而不是先来后到,我都能理解。我从未因为此事埋怨过任何人,包括我姐,对此我更不会有什么怒气。
第二,当初姐姐来求我救你,是因为她已经怀了你的孩子,并以死相逼,而不是对你爱得有多深。我若是知道淑离会那么傻,我死都不会对他说这件事的!凭什么用他的命去换你的命?在我心里,他才是最重要的,他永远排在第一位!不要总是那么自恋,也不要过于自以为是了。
但不管怎么说,都是我的错,是我害死了他,是你欠了他一条命。你是杀人凶手,我是帮凶,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我自己,同样的,你也要心怀愧疚一辈子!他肯定是不想见到你,也不想听到你提他的名字的,所以请你以后再也不要提了,就算是对救命恩人的尊重。”
她一口气说完所有的话,竟然觉得有些解脱。这些话一直憋在她心里,快要把她折磨疯了,还好说了出来。
她端起奶茶抿了一口,太甜,又放了下来。似乎也是季淑离离开后,她就很少吃甜的东西了。
季小烟看着她,一直在流泪,嘴里不断地重复着,“小岚,对不起,是姐姐对不起你。”
李维桢脸色铁青,又无话可说,只轻拍着季小烟的后背。
季小岚站起身来,又将旁边的玉瓒拉了起来,冷声说道:“还有话要说吗?没有的话,我们先走了。”
季小烟见她站起来,也激动地站起来说道:“小岚,我和维桢要结婚了,希望你能来。”
季小岚闻言突然大笑起来,笑完后死死地盯着她,声音冷得令人寒,“姐,我叫你一声姐,已经是我最大的宽容了。让我去参加婚礼?你不觉得对我太残忍了吗?做人要有良心的,只顾自己快活,不问他人死活,这叫自私。看着你们双宿双飞,喜结连理,而我的淑离呢?我的爱人呢?他还在汉江底躺着呢!”
说罢,转身离去,再也不想多看一眼。
季小岚拉着玉瓒直接走出了奶茶店,却没有回公司,以她现在的心情自然是无法处理工作。她坐在车里,双手抱着方向盘,伤心地呜咽着。
玉瓒坐在副驾驶上,见她如此,心尖一痛,直接把她拉了过去,“哭吧,这一天终究还是来了。你是不是从未正视过淑离哥哥的死?因为害怕,不敢面对。想哭就哭个痛快吧,我在这里。”
季小岚从未有那一刻像此时一般,趴在他的怀里,哭得伤心,像只受伤的小兽般,舔舐着伤口。
两年前。
季小岚刚刚毕业没多久,进了一家大型公司当hR。要说以她的成绩,想要进去那家公司还是有些难的,奈何有个级厉害的哥哥。
季淑离只用了三年的时间就修完了所有课程,提前一年毕业,刚好跟季小岚一起。他优异的成绩让人叹为观止,很多大型公司争相抛出橄榄枝。他提出的条件只有一条,带家属。
百般筛选后,才选了那一家。是的,刚开始进公司,季小岚就是个拖油瓶,被季淑离强行带过来的。
大学四年,毕业季,求职季,她人生最重要的时刻,有一个人一直陪在身边。她也渐渐地习惯了他的陪伴,不知何时,他已经像空气一般,渗透到她生活的每一处,离开的话,只会觉得窒息。
季淑离用四年的时间让她淡忘了那段埋在心底没有说出口的暗恋,用四年的陪伴教会了她如何去爱,但是当她想要敞开心扉,勇敢去爱的时候,他却不在了。
一切的变数都生在那个夏天,烈阳如火,空气都透着灼热。
季小岚回家的时候,看到了许久未回家的季小烟,自从她大学毕业后,就留在了大学所在地,说是要在那个城市展。
季小烟看到她的时候,哭得梨花带雨,而季小岚只有一脸困惑,她看了看季爸爸和季妈妈,两人也是低头不语。
季小烟哭累了,方缓缓说道:“小岚,你救救我吧,你救救维桢吧。”
维桢?两人的关系已经那么亲密了吗?季小岚满心疑惑,眉头皱起,声音微低,“姐姐在说什么?没头没脑的,我完全听不懂。”
季小烟颤颤巍巍,声音轻颤,“小岚,姐姐对不起你,我知道你喜欢维桢,但是爱情从来都不是一个人的事情,要两情相悦才会幸福。”
季小岚心尖一颤,即使反应慢了一拍,也听懂了她的话。原来李维桢和她的姐姐季小烟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