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全立刻跟上。
*
“主子,这是事情的来龙去脉,因为太过隐秘时间又长,底下人多次辗转疏通关系,费了不少功夫才查清楚。”
周全从袖中取出一封信递给6行越,6行越接的时候他却没有立刻松手,而是犹豫片刻道:“主子看完务必冷静,莫要动怒。”
6行越剑一般流畅锐利的眉毛皱了起来。
周全忐忑地松开手,低头看着自己的脚面。
6行越接过之后拿出信纸一目十行地看了起来,越看脸色越沉,到最后堪称是风雨欲来。
周全即使不抬头也能感觉到6行越身上不断散出来的低压,像一把钝刀悬在脖子上,让人不寒而栗。
他不由得把头埋的更低,心里把罪魁祸的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一遍,但转念一想,大公子的祖宗十八代不就是主子的祖宗十八代?
他又赶紧收回刚才的话,专注地骂6明朝和大夫人。
6行越还是没说话,他翻来覆去地又把信看了一遍,有时候他甚至怀疑自己到底识不识字。
良久之后,他才缓缓坐下,手一翻把那一页纸拍在了桌上。
之前6明朝的种种反应让他怀疑两人早就认识,也仅此而已,他实在没想到背后还有这么多隐情。
6明朝曾经在一处酒楼遇见了结伴出游的沈家姐妹,惊鸿一瞥下,6明朝对沈岚岁念念不忘,后来又听说她去了哪家宴会,便也跟着去了,但他到底饱读诗书,知道礼义廉耻,没有上前纠缠,只远远瞧着。
可只看解不了相思之苦,有一次他酒醉回府,借着酒劲提笔作画,把沈岚岁画了下来,酒醒之后他羞愧难当,想把画毁了,免得被人看见传出什么闲话,再生事端。
然而看着栩栩如生的画中人,终于还是私心占了上风,他没毁了画,反藏在了卧房里,偶尔拿出来看看聊慰相思之苦。
好景不长,丫鬟打扫的时候意外现了这幅画,展开一看现上面画着个貌美女子,不敢隐瞒,连忙告诉给了大夫人。
大夫人本就在为6明朝物色贵女,闻言立刻把6明朝叫了过去。
6明朝倾心沈岚岁,见大夫人现了干脆提出要娶她为妻,求大夫人去康乐伯府下聘,原本大夫人还对沈岚岁有些好奇,一听是伯府的庶女立刻变了脸色,说她门第低,父无能,弟无德,死活不肯答应。
6明朝也是第一次这般喜欢一个人,据理力争,和大夫人闹得不欢而散。
当日大夫人就跟去了他的院子,当着他的面撕了画又烧了个干净。
6明朝受了刺激,越不肯低头,甚至要闹着离家。
这是他第一次如此忤逆大夫人。
大夫人又怒又恨,怒6明朝不争气,恨沈岚岁破坏她母子情分。
僵持不下之际,6行越重伤昏迷被送回来,大夫人又生一计,想出了冲喜的法子,要把沈岚岁嫁给6行越,心上人成了弟妹,定能让6明朝死了心。
但6行越危在旦夕,她又怕6明朝被美色蛊惑,一个屋檐下再闹出强占弟妹的丑事,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买通那孙宗让他彻底毁了沈岚岁的名声,坐实6行越克妻的传闻。
可没想到沈岚岁没死,还反杀了孙宗。
更没想到奄奄一息的6行越忽然醒了过来,这件事就被草草掩盖过去。
如今真相大白,6行越坐在圈椅里,缓缓闭上了眼睛。
周全额角冷汗都下来了,见6行越迟迟没有动静,他悄悄抬头觑了一眼,却见6行越靠在椅背上,单手捂着眼睛,唇线抿直,脖颈青筋凸起,像在竭力压抑着什么。
周全一惊,“主子?!”
怎么这反应和他预想中的完全不一样啊?
6行越深吸一口气,维持良久才缓缓吐出。
他放下颤抖的手,沉声道:“此事不要对外声张。”
他起身面无表情地开了门。
周全心里“咯噔”
一下,“主子你去哪儿?!”
“回房。”
扔下这两个字,6行越头也不回的孤身踏入茫茫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