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若寒星,漆黑一点,尽是森冷的杀意。
呼吸骤然受阻,梅溪彻底慌了神,她不明白沈霁临,为什么刚才还无动于衷像是在享受,现在却又宛若浴血修罗。
她哀声道:“陛下、奴婢……奴婢知错,奴婢只是一时财迷心窍……呃……”
随着喉咙被收紧,她瞪大了眼睛。
早先郑国女君被软禁宫内深受恩宠的传闻,很是沸沸扬扬,梅溪自认有几分姿色,便存了些攀龙附凤的心思。
只要与君主春风一度,哪怕只做个微分低微的才人,也从奴婢翻身成了主子,再也不用受尽折磨
是以她特地打听了那位女帝的日常装束,轻盈飘逸的流云髻,灵动悦目的月白色衣袍,精致的玉琉璃百蝶穿花发钗,还有鬓上一只犹沾雨露的芙蓉花。
然而她怎么也想不到,这身与郑晚瑶尤为相似的打扮,不是她的登云梯,而是成了一道催命符。
“想做替身,你配吗?”
沈霁临眉心低压,眼底戾气浓重得几乎化不开。
腕上有伤也不影响他施力,指节根根绷紧,上面青色筋脉乍显。
“奴婢……奴婢知错!”
梅溪很快意识到,对方竟是要将她活活掐死!
然而她只是个无缚鸡之力的侍女,怎么可能挣扎得开,刚开始还能促促扑腾两下,此刻便如一条被丢上岸的脱鳞鱼。
没一会,她便呼吸逐渐不畅。
精心妆饰过胭脂水粉的脸蛋,逐渐憋成猪肝一般的紫红色。
临死前,她恍惚听见了少年人阴冷的嗓音。
“赝品就是赝品”
沈霁临一字一顿。
永远成不了真。
原本鲜活明媚的梅溪很快没了声息,周身软软地垂下去,施了艳红口脂的唇中吐出一点舌尖,簪上细细的水晶流苏,因动作互相缠绕结在一处。
衣着华丽,死状难堪。
“咚”
的一声。
她身量极轻,连尸体摔在铺了金丝卷绒骆驼毛毯的地面上,也只发出浅浅一声闷响。
“来人,将她拖下去喂狼。”
沈霁临居高临下地瞥去一眼,神色阴冷,同看路边横死的野猫野狗没什么分别。
他取来方帕擦手,似是不想沾染上这股黏腻的气息。
饶是如此,心中那股难言的怒意也未曾完全消解。
放在很早以前,若有丫鬟扮做郑晚瑶的模样向他祈求君恩雨露,一副小狗摇尾乞怜的姿态,或许沈霁临还会用尽残忍手段去折磨。
可现在却只想杀了对方。
太假了,假到令他烦躁。
一来,他知道郑晚瑶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绝不可能含泪求他。侍女画虎不成反类犬,令人望而生厌。
二来,似乎是他自己都不愿意承认的原因。
沈霁临恨郑晚瑶,甚至次次说过要她死,然而他却亲手导致如今的结局,反过来被郑晚瑶算计。
他在失控,沉溺。
疯狂到和她进行生死之间的拉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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