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当他踏出包厢,路过庄雁鸣身边时,庄雁鸣薅着他的脖领子把人提溜了回来:“道歉。”
“道什么歉?”
齐新满肚子不情愿,壮着胆子顶了庄雁鸣一句,“我凭什么跟他道歉?”
庄雁鸣懒得替齐向国教育儿子,他斜睨着齐新,缓缓说道:“不道歉,我就让你变得什么都没有。我的话,齐叔还是能听进去一两句的。”
齐新的脸红了又白,最后还是迫于压力,朝着孟归南的方向敷衍地说了一句“对不起”
。
“行了吧?”
说完,齐新就奋力挣开了庄雁鸣的桎梏,怒气冲冲地离开了,走出老远还能听见他身上那些金属装饰物丁零当啷的声音。
包厢内剩下的几人安静得像一整排雕塑,庄雁鸣扫了他们一眼:“散了吧。”
然后朝孟归南微抬了下下巴,“你出来。”
孟归南赶走在包厢门口看热闹的众人,跟在庄雁鸣身后走到走廊拐角。
两人面对面站着,顶灯明亮,彼此脸上的表情一览无余。
庄雁鸣看着孟归南因为愤怒而微微泛红的眼眶问道:“这种事情常有吗?”
被庄雁鸣这么一搅和,孟归南的心绪重归平静,他不太在意地回道:“打工的,谁不受委屈啊?”
孟归南认真回答着庄雁鸣的问题,又像是在说给自己听,“这不算什么。”
庄雁鸣一直看着孟归南的眼睛,孟归南和他对视了一眼就快速挪开了视线:“庄总,今晚的事情多谢,回头请您吃饭。”
庄雁鸣“嗯”
了一声,突然向孟归南走了一步,然后抬手用食指指背在他眼尾处轻轻划过。
“气哭了。”
突如其来温热又轻柔的触感让孟归南瞬间往后退了一步,地板上的影子由缠绕的一团变为两个泾渭分明的黑色色块。
空气涌进来,孟归南觉得呼吸顺畅了许多。
“哭字儿怎么写啊?这小兔崽子要是能把我气哭,我天天什么都别干了,躲在家里哭得了。”
庄雁鸣的手在空中停留了两秒,随后放下。他拿出手机来看了眼时间,说:“我还有事,先走了。”
“好,您先忙。”
庄雁鸣深深看了他一眼,而后迈着步子朝走廊尽头走去。-
在孟归南的打工生涯中,这只能算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插曲,睡了一觉,他就把这事儿忘得差不多了。
距离那天已经过去了将近半个月,这段时间以来,庄雁鸣没来过菡雨楼,他突然出现在孟归南的生活里,又毫无征兆地消失。
日子一天一天地过,后来孟归南再想起他自作多情地认为庄雁鸣对自己想法不单纯这一点,就尴尬地想找个窨井盖钻进去。
不过他心里装的事情实在太多了,庄雁鸣就像他在售楼处附近偶然吃过一次,但再没遇到过的炒凉粉摊子,这种生活里寻常的小事,遗忘的速度和发生的速度一样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