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翳伸手去捊她脑后的小辫子,她立刻就躲开了;共翳学着她唱歌的样子哼了几句,她也没嘲笑他发音混乱。
“天涯望月,望到的是你的笑脸,
天涯望月,望到的是你的双眼。
你那一双弯弯的眉毛,此时也弯在月亮里面……”
阿籍撇着嘴听他把“月”
唱成“怨”
,要笑不笑地把眉毛皱成怨妇眉,横进“怨亮”
里死也不肯出来。
共翳哼了一会,觉得没什么效果,就又改成鸟叫似的越语,歌声高亢漫长,犹似长了翅膀,一圈圈地在山林间回荡。
阿籍憋不住好奇心,问他:“你怎么每次唱的都不一样,唱什么呀?”
共翳那张万年面瘫脸上有了点生动的表情,眉头舒展:“唱了就忘了,记得干什么用。”
说着接过她手上的杖子,走到前面来。
阿籍跟上来,也随口哼了几声,只觉得嗓子又干又痒,忍不住仰头嗷嗷嗷干嚎了几声。
共翳一脸诧异,看怪物一样看着她。
阿籍继续仰脖子,头顶上金色的阳光跟碧绿色的树叶交错重叠,斑斑驳驳地随着她脚步的移动而晃动。
“啊——啊——”
她拼了命的嚎了几声,简直像是从鸭脖子里挤出声音来,尖锐却不够高亢,胸口闷得更难受了。
共翳怔了怔,也仰头长啸起来——他是丹田用气,声音雄浑醇厚,压住阿籍那尖锐的嗓子,声势威武,响遏行云。
阿籍郁闷地闭上嘴,干瞪眼听他长嚎。
嗓门大了不起,比不过我不比总行了吧!
又走了一会,共翳见她始终苦着张脸,忍不住又去捊她的麻雀尾巴:“怎么了,腰疼还是嗓子疼?”
阿籍忿忿地甩开手,腰疼谁害的,嗓子疼谁害的?心里忐忑的感觉越来越大,几乎要把她压垮。
共翳又递水过来,阿籍推开:“不渴。”
气氛有点儿僵硬,两个人突然就沉默下来,一步步沉甸甸地往前走。
也是这样热的天气,也是这么危机四伏的树林,那时候,满脑子可就只有一个“逃”
字。
阿籍喘口气,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不由自主的把眼神瞟向自己平坦的肚子。心里的那个忧虑乌云一样地压在头顶上,让她几乎忘记了炎热。
她推算了自己的经期,也努力回忆了每次两人□的细节,祈祷不怀孕只能说是在祈祷老天爷永远不要下雨。
在这样的环境下,要是怀孕……阿籍恨恨地捶了一下肚子,脸色发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