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哥!”
胜子惊呼一声,抱着脑袋滚到角落里瑟瑟抖,子弹穿过杨庆宗的腿肚子,带起血气浓郁的硝烟味。
“你别管我,快跑,记得把钱交到大老板的手上。”
杨庆宗趴在地上动弹不得,咬着牙把手里的包袱扔向胜子。
朱副官见人要逃,连忙从天窗上滚下来,抄着□□预备去追小平头,谁知道杨庆宗这时居然从地上挣了起来,死死抱住他的后腰,两个人滚在地上扭打在一起。
杨庆宗是刀口舔血的狠家子,起疯来不要命,竟然迎着黑漆漆的枪口去夺朱副官的枪杆子。慌乱之中,子弹打空了几,枪声把出来送草纸的兵小子吸引了过来。
兵小子翻上来看到这副情景,当即大喝一声,跳下天窗,抓起枪托奋力砸晕了激烈挣扎的杨庆宗。
“还有一个拎着包袱的小平头跑了,赶紧带人去街口堵他。”
朱副官气喘吁吁地吩咐完兵小子后,抹了一把脸上的冷汗,心有余悸地扯下裤腰上的皮带,把陷入昏迷的杨庆宗结结实实地反绑了起来。
胜子受了惊吓,这时候整个人反倒警醒了起来。他抱着包袱无声无息地穿进人流里,猫着身子,如游鱼一样从兵小子的眼皮子底下溜了出去。带着心跳扑通扑通地安全跑出了街口,他跳上一辆洋车,嗓子里几乎带了哭腔,“快他妈去千町酒店。”
第25章晋江独家|狠人(1)
胜子跌跌撞撞地跑回来通风报信,武越州听了之后一言不,锁着眉头坐在榻榻米上抽雪茄。
“老板,自从上次姓6的闹上了领事馆,现在这里的兄弟们从上到下都被日本人给盯着。我觉得咱们还是先回云南筹筹人,然后再回来想办法把庆哥给救出来吧。”
杨庆宗被抓了,救还是不救,大老板不话,没人敢上去多嘴。可胜子现在心里七上八下的,是个失了准头的蒙圈状态,嘴里一着急,闷头闷脑地就让他给憋出来句丧气话。
“你他妈回你娘肚子里躲着吧,老子好不容易混出了山,还没风光几年就得折回去躺坑吃草?”
武越州看到他那副不经大事的瑟缩模样,不经怒从心生,把放在床头的烟灰缸狠掼到地上起了威。
用石英玻璃烧制的厚底烟灰缸,砸在厚实的地毯上出一声闷响,胜子一颗扑通乱跳的心,跟在响声后面怏怏的也很沉重。
他以前只知道跟着上面人做事,只要会伶俐讨欢心就行,不用跟下面的粗蠢人一样拿命挣日子,可如今事到临头却都一样,大家都得用血给大老板洗地。
“杨庆宗这个不争气的东西,现在是什么格局,他给我出这种要人命的岔子,既然要当废物,那就让他去死。”
武越州把手里抽剩的雪茄头扔到胜子身上,开口骂道,“我还没被抓进去呢,狗急跳墙什么,大不了杨庆宗把我供出来,横竖这里是日本人的场子,6瑾和有胆就来砸!别待在这里碍眼,去外面点点现在手里头的兄弟还剩下几个。”
胜子应了一声,唯唯诺诺地从包间退出来了。他不担心杨庆宗会把大老板供出来,由头嘛他自己也说不上来,本来杨庆宗一个下面人,能被老板留在身边亲自调拨就很奇怪。
再讲句实心话,要是真论起苦劳来,杨庆宗在大老板身边当个二把手也绰绰有余。但这人就像是天生不走运,跟在老板后面这么多年,混到现在还是个不值钱底下人,说起人后过的日子来,怕是还没自己这个溜嘴皮子拍马屁的光鲜。
胜子走了,武越州坐在榻榻米上一个人生闷气。这时,浴室的门被人“吱呀”
一声拉开。谢玉琦拢着睡袍,头湿漉漉地从里面走出来拿他打,“得,今天□□桶上身啦,刚起来见人就让你给吓跑一个。”
“这家里现在还就除了你,人人都怕我。”
武越州叼着雪茄冲他苦笑,斑白的两鬓在他韶华逝去的脸上,平添了两苍凉的颜色。
“家在哪儿呢,你还有这东西啊?”
谢玉琦冲他似笑非笑一甩手,半个身子靠上千町酒店的羊皮软榻,替自己点上一根日牌细嘴烟。
“哎,宝贝儿,我要是垮了,你跑不跑?”
武越州躺在榻榻米上去捉谢玉琦的白软赤脚。
谢玉琦怕痒,被他抓了脚心,嘴里喷着香烟的白雾哈出了一声笑。
武越州低头亲了一口他光滑白腻的小腿肚子,嘴里出一声无奈叹息,“玉琦,说真的,我要是这回被姓6的逮了,你就回去找你姐姐,她总不会跟你置气一辈子。”
“浑话。”
谢玉琦歪在塌上,轻轻蹬了他一脚,嫌他啰嗦。
“那你跟着我图什么?”
武越州松开他的脚,人转到软榻后面掀开谢玉琦的睡袍,把手探进去轻轻摩挲。
谢玉琦叼着香烟吞云吐雾,匀出半分神来抬眼看他,檀口微张,漫不经心道,“钱。”
武越州抚摸着他的雪白脖子,埋头轻啃,“小骗子。”
怀里那人头也不抬,懒洋洋地从嗓子里出一声轻笑,“老混蛋。”
第26章晋江独家|狠人(2)
黑黝黝的牢里吊着一盏煤油灯,飘荡四周的血腥气翻腾得浓烈。跟胜子想的没错,杨庆宗饶是待在牢里被车鞭子打得只剩下一口气,还真就死撑着没把“武越州”
三个字给供出一个来。
“我说兄弟,你这是帮你亲爹卖命呢。”
朱副官像看死狗一样,踢了踢趴在地上闷声忍痛的杨庆宗,不明白这个面目狰狞的打手,为什么对主子这么忠心耿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