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上船只往来如梭,自有一番热闹,许多木船都安上了马达,即便逆流而行度也不慢,三人走走看看,不久来到一处开阔之地,这才停了下来,朝明师兄又开始教小悠太极,杜篆则收起好奇心,在一旁独自练习。
太极拳看起来招式柔缓,缺少迅猛与阳刚之力,实则难学难练,有人说太极十年不出门,形意三年打废人,便是这个道理,杜篆练了五年,实战性不得而知,观赏性却是十足,加上他身材硕长,五官标致,一举一动都有种然洒脱之感,很快便有人驻足围观。
嘉州市乃水6枢纽,人口众多,又是旅游名胜之地,每年前来参观者数以百万计,不一时倒将三人围了个水泄不通,杜篆意形合一,丝毫不受外界干扰,朝明师兄见多识广也不以为意,小悠则有些腼腆紧张。
“喂!老头,你可是在这里开门收徒?”
终有人看得开心,张口相问,言语间却无礼貌可言,朝明师兄不予理会,专心指点小悠,那人却再次声,朝明师兄无奈只得应道:“不是,路过宝地每日例行练功而已。”
那人有些无趣,再说话时又多了一些轻慢之意,只听他道:“不过是些骗人的花把式,西方人的拳击才是真格的,你这拳法可打得过老外?”
朝明师兄自然不会回答这种无聊问题,那人心中愈不快,冷哼一声道:“武功再高,也怕菜刀,武功再好,一刀砍倒!”
围观众人不由轰然而笑,倒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接口道:“那可不一定,给你把菜刀,你也不一定打得过老道长。”
众人闻言又笑,那人有些急了,道:“哼!老子虽然没练过,却也不把这花拳绣腿放在眼里,一对一,这老头肯定输!”
那挑拨之人立即道:“谁输谁赢,比划比划就知道。”
朝明师兄闻言只能苦笑,这人年轻气盛,几句话就被人撩拨得不知东南西北,他不怕事,也不愿多事。
却在这时,只听有人大声道:“老道长的太极拳最重养生,要比,也该比长寿才是,敢问老道长今年高寿几何?”
朝明师兄脸上皱纹不多,但须雪白却是有目共睹,他对那人笑道:“虚岁八十有八。”
闻言,不少围观者都出了惊讶声,快九十岁的人竟有如此挺拔身板和精气神,倒是少见。
只听那人又道:“在下练习太极也有些年头,听老道长教导之语真可谓字字珠玑,大家若想学,安安静静听着就是,若是还有其它事儿,不如早点散去。”
众人闻言有些便走了,留下的也安静下来,刚才挑拨那人却道:“你这人真没趣,相互切磋本是练武之人常有之事,被你这么一说,感觉我们欺负老头似的,走了走了!”
那人说完转身离开,过了一会儿杜篆吐气收功,没了看头诸多围观者也徐徐散去,朝明师兄这才对那人拱手道:“多谢解围,敢问先生高姓大名?”
“在下豫州余沉,这是犬子余晓石,不知道长仙乡何处?道号为何?”
“出家人朝明,这位是我师弟晚晦,这位是小悠。”
杜篆和小悠也有样学样拱了拱手,余沉父子急忙还礼,只听那余沉又道:“适才听朝明道长所言,句句皆得太极之要,难道不怕众人学了去?”
朝明师兄捋了捋胡须笑道:“一来,我不能误了小悠这孩子,再者,太极乃华夏瑰宝,众人学几招去也是好的。”
“朝明道长胸有丘壑,非常人能及!只是在下心有一惑,还望道长不吝赐教。”
“赐教不敢当,余先生请说!”
“道长太极似乎太重养生,就如今日,若遇屑小之辈恐会……”
朝明师兄闻言,哈哈笑了几声,又露出那幅云淡风轻的样子,这才道:“出家人,没那争强斗狠之心,养生乃是正途,再说了,以静制动反守为攻,难则难矣却非虚言,境界到了也是能做到的。”
“朝明道长自信从容,当真世外高人!”
“余先生想来也是练家子,若是不信,我俩可切磋一二,若何?”
听了这话众人皆是一惊,杜篆更是瞠目结舌,他想出言阻止却又不知该说什么,余沉反倒笑了,他抬腕看了看手表,再次俯身拱手道:“在下学艺不精,何德何能敢与老道长切磋?小子有个不情之请,还望成全。”
“请说。”
“本门也有太极之术,在下想与犬子演练一番,请朝明道长指点一二。”
“好说,余先生请!”
余沉父子当即默然而立,随即展开架势,一招一式练将起来。
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没有,余沉父子显然浸淫多年,其之太极由静生动,招式绵延,以腰为轴,沉稳干练。
一套拳法打完,吐气收功,朝明师兄问道:“敢问余先生太极师从何门?”
“让朝明道长见笑了,此乃家门祖传,可谓余氏太极。”
“余氏太极,当真让人耳目一新!”
“还请道长指点。”
“指点算不上,交流一下而已,余氏太极架子小巧,力迅猛,精于搏击,倒有一些咏春之妙,实属难得啊!只是刚才余先生这招用力似乎过猛,内气转圜不够自如,恐伤及自身经脉……”
朝明师兄一边讲一边比划着,余先生听得津津有味,也跟着比划起来,过了好一会儿师兄语毕,余先生喟然长叹道:“妙啊!道长真是一语点醒梦中人。”
“不敢当!余先生只是当局者迷。”
二人初次见面却能赤城相交,皆无藏拙之意,实属幸会!奈何余沉父子急着赶时间,虽心有不舍却很快告辞而去。
没有最震惊,只有更震惊。
等两人走后,朝明师兄竟然打了一套余氏太极!面对惊讶中的二人,他老人家淡然说道:“余氏太极颇有可取之处,接下来老道要花些时间琢磨,便由晚晦师弟教授小悠本门太极。”
杜篆连忙答应一声,让他和小悠没想到的是,接下来朝明师兄像是着魔一般,无时不刻不在思考着,有时想到什么,也不管场合立即比划起来。
杜篆和小悠带着朝明师兄胡乱找了家食店,吃了晚饭,又回到刚才练功地方,二人练习一番,又将朝明师兄带回旅店,整个过程朝明师兄都如痴如傻,亦疯亦魔。
眼看快到午夜,杜篆和小悠早就困了,朝明师兄兴高采烈向二人要了纸笔,打两人去睡觉,他老人家这才写写画画,一会儿的功夫小仙观第四十九式太极拳终于出笼。
兴许是思考太多,朝明师兄也累了,他伸手关了灯,看杜篆没啥反应,这才放心倒在床上,很快入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