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抓起染血的外袍,“今夜我住马棚!”
“不行!”
白芷揪住他腰带不放,“伤口会化脓的!”
薛桂的剑尖已挑开他前襟暗袋,墨云风的拂尘缠上他脚踝。三股力道撕扯间,严光突然指着窗外大喊:“有刺客!”
众人齐刷刷转头,却见只花猫叼着鱼干窜过屋檐。趁这空当,邓晨如游鱼般滑脱桎梏,却撞翻了博古架上的秘色瓷瓶。白芷在瓷片飞溅中精准扑进他怀里,薛桂挥剑去接碎瓷划破了帐幔,墨云风甩符定住半空的花瓶却贴歪了位置——
“啪嚓!”
严光顶着满脑袋茶叶沫子从桌底钻出来时,正看见三个姑娘在满地狼藉中眼神厮杀。薛桂的剑尖指着墨云风喉间三寸,女道士的符纸黏在少女高束的冠上,白芷的指甲掐进邓晨臂弯软肉,而当事人正盯着自己裂成两半的玉带钩欲哭无泪。
“诸位……”
严光默默举起白芷砸来的绣鞋,“要不咱们抓阄?”
暮色渐浓时,东厢房传出砸棋子的脆响。墨云风将星盘拍在榻上:“薛姑娘既非男儿,何苦与我争这守夜之责?”
指尖金粉在“薛桂”
二字上洇出个漩涡。
“呵,总比有人用姻缘签夹在阵法图里强。”
薛桂反手亮出张泛黄纸笺,“‘天风姤卦,宜嫁娶’——墨道长好学问啊。”
剑穗流苏扫过邓晨白日用过的茶盏。
忽然西窗吱呀轻响,白芷裹着胭脂色披风倚在月洞门前:“邓大哥说这金疮药得用体温化开……”
她晃了晃手中瓷瓶,纱衣滑落半肩,露出缠着茜色绸带的伤处。
墨云风袖中铜钱突然连成锁链横在门前:“白姑娘的伤怕是不便见风。”
话音未落,薛桂已甩出软剑卷走药瓶:“巧了,我沧州薛氏最擅推宫过血。”
三个姑娘在回廊间腾挪的身影惊飞宿鸟,严光蹲在屋顶啃着顺来的酱蹄髈,对月长叹:“祖师爷在上,信男愿吃素三日,求赐邓兄弟铁打肾腰……”
白芷一听墨云风要跟邓晨住一间,脸上的表情瞬间比吃了苍蝇还难受,她连忙摆手:“这怎么行,墨道长跟邓大哥住一间,那羊皮卷不就成靶子了嘛。”
她眼珠子一转,故作严肃地说,“羊皮卷在墨道长身上,这不是明摆着招敌人来抢吗?”
墨云风冷哼一声,眼神里满是不屑:“白姑娘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我不配保护邓公子?还是你信不过我?”
她故意把“我”
字咬得重重的,嘴角还挂着一丝挑衅的笑。
白芷心里那个急啊,她知道墨云风是女儿身,可又不能说破,这可怎么办,难为死了白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