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着花,安于柬有一瞬的落寞,并不是因为不够满意,而是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因他受伤的敏敏。
“花很好看。”
吴念能给出这样的评价一半是出于真心,另一半则是为了活跃太过低压的气氛。
“谢谢。”
安于柬调整了一下花束上的丝带,礼貌回应了一句。
好不容易开启的话题又降至冰点,考虑到吴念能主动开口已实属不易,安于柬将话接了下去,“好久没有见到你,上一次见面,还是在湖湾。”
话音刚落,安于柬又有丝后悔,吴念自小养在祝老爷子身边,人不在了,湖湾该是他的伤心地。
吴念倒没有露出难过神情,只是点点头,“是有段时间没见了。”
“你最近很忙?”
安于柬拢了拢花束里垂向一边的百合。“我以为你这么忙,不会有时间。”
“是有点忙,但这点时间也可以挤出。”
吴念讪讪一笑。
还想多说些什么,车已经驶入医院,被请下车,安于柬抱着花,在有限的时间里拥有自由。敲响房门,躺在病床上静养的敏敏在看到藏在门后的安于柬走进来时,有些激动,安于柬把花送到人手中,又按住想要起身的敏敏,让她不要乱动,小心伤口。
“安老板,你怎么来了?”
敏敏接过花低头轻嗅,脸颊多了一丝红润,“花很漂亮,谢谢。”
“来看看你。”
安于柬站在床边,看到被厚重棉被遮住的手,不敢直视敏敏的笑颜。
“怎么了?”
感受到安于柬的目光,敏敏小幅度地动了动仍在输液的右手。
“我能看看你的伤口吗?”
安于柬犹豫地指向。
“当然。”
虽然做了充足的心理准备,可当被子掀起,失去遮挡,看到可怖的缝合线暴露在外,被聚拢的伤口因凝血不良而呈现青紫色,充血肿胀的皮肤像白色平原里突兀的红色山丘,而那道参杂着黑色血痂的疤痕横穿冰冷的缝合钉向两端蜿蜒时,安于柬仍呼吸一滞,如坠冰窖。
张口困难,良久,才发出声音。“我…是我对不住你。”
“没事的。”
敏敏笑笑,将手缩回被子里,“你不要搞得那么煽情嘛。看习惯了也就那么回事,医生说一个月左右就能拆线了。”
“会留疤吗?”
敏敏点点头,没有否认,“会。但给我缝合的医生说,他技术很好,让我可以完全相信他,就算留疤也不会很明显。”
说完,又伸手比划了个大概,“你得凑这么近,才能看到淡淡的一条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