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灯,”
风晚有些犹豫,思量半晌终还是往下道,“之前花迟以身祭灯,让琉璃灯破碎,那之后步重便将琉璃灯碎片带回去重新拼了起来,单家找不到琉璃灯便以假代真,重新做了一盏来蒙骗天下,应绥那边。。。。。。”
“我这脑袋!”
松晏倏地抬头,脸上倦意全无,“你不说我都快忘了,应绥还等着用琉璃灯救他娘亲呢!”
说到这儿,他的语气渐渐低落下去:“可琉璃灯已经。。。。。。”
风晚摇头:“琉璃灯灯罩虽毁,但灯芯还在。”
“灯芯。。。。。。”
松晏不解地看向他,“可灯芯不是我娘吗?”
“在你娘牺牲自己之前,绝禅便将灯芯给了步重。”
风晚缓声说完,而后静静注视着松晏,心里五味杂陈。
热烫的茶水溢出杯口,烫的手背红。
松晏猛地缩手,心里一阵刺疼。
琉璃灯的灯芯既在,又何须百里轻舟去作灯芯?
见状,风晚将手帕递给他:“找点凉水冲一下吧,会舒服些。”
“为什么要与我说这些?”
风晚被他问得一愣,俄顷,方才笑道:“应绥也算是你亲戚,你已经失去了娘亲,想来也不愿意见他受如你一样的苦楚。”
“我与他并无交情,所谓亲戚也不过是个名头,初次见面他便抢了我的东西,”
松晏起身,目光稍冷,“这样的人,你凭什么以为我会帮他?”
风晚挽袖仔细擦去桌上的茶水,神色柔和:“你会的。”
松晏盯着他看了一阵,企图找出些端倪,奈何什么也没看出来。风晚与他说这些,看似无一句假话,却又处处都不真心。
若说风晚想挑拨他与步重的关系,这么些天的相处以来风晚完全可以找一个更好的理由,而不是用这种低劣的栽赃嫁祸。但若说风晚只是为应绥说几句话,大可以在众人在时便说出来,而不是等到现在。
松晏微微眯眼,看他就像在看一只老奸巨猾的狐狸。
风晚并不介意他探询的目光,自顾自将茶桌清理干净,理理衣袖直起身子道:“你信我也好,不信我也罢,总之我已经将此事说给你了。至于步重,以后你是要继续信任他,还是提防他,你自己决断便是。”
“他陪着我长大,”
松晏拉开门,“于我而言亲如父兄。此事我会问明白的,不用你费心。”
语罢,他便大步离开,身后只传来一句:“如此最好!”
他一直走到沈万霄房门前,想要叩门的手抬起又放下,心乱如麻。
最后是沈万霄有所察觉,先他一步将门打开,他才犹豫着抬脚走进去。
“怎么了?”
沈万霄分了一半卧榻给他,自己躺进靠墙那侧。
松晏翻身抱住他,怕挤着他的伤口便没抱太紧,朝他抬头笑笑:“没什么,就是有点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