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了人形,玄柳便单独划了间院子给涟绛,不再让他与观御同住。
后来的授神礼上,涟绛白红衣惊艳四座,就连向来不近美色的他也有些口干舌燥。
自那以后,以前只爱黏着他的小狐狸便成了众神捧在手心里的心肝儿宝贝,每天揣着礼前去拜访的人络绎不绝,但不管男的女的,多是些年龄与他相仿的小神仙。
他们打的什么主意观御再清楚不过,却又无可奈何,只能远远地看着。
搬出去以后,涟绛也常去长生殿找他。有时拎着酒,有时揣着没吃完的点心,稍微有点开心的事就急匆匆冲进书房与他分享。
每当这时,他便搁下笔仔细听着,直到涟绛说累了,像小时候那样蜷在他腿上睡着,他才重新提起笔,点着灯将搁置的功课仔细写完,顺便连带涟绛那份一起写了。
可惜这样的日子没过多久,两人便开始闹别扭,涟绛趁他不在时气哼哼地将长生殿里养着的鱼全给捞进了肚里,直吓得殿中的侍从脸色苍白。
但涟绛生气也是有理由的。
那日他照常拎着酒去长生殿,甫一踏入殿门便听见里头有人在说话:“哥,我说你也别太宠那狐狸了,他长得就祸国殃民的,迟早要成为祸害,到时万一连累了你。。。。。。”
涟绛气不过,手里的酒砸在树上,碎了一地。他气冲冲地质问道:“你说谁是祸害?”
“说你啊,”
止戈嬉皮笑脸地躲到观御身后,“我都听见父王说的了,你就是个灾星,等再过几年就要把你杀了喂给魔骨!”
“你才是灾星!”
涟绛脱下长靴追着他打,但搜肠刮肚找不到一句污言秽语,只好干巴巴地重复着,“你才是灾星!”
止戈笑骂着,心情畅快地看着他动怒。
靴底刮过止戈胳膊,紧接着,观御一把抓住涟绛手腕,低声呵斥他:“够了。”
“不够!”
涟绛被他惯得不知天高地厚,从小在爱里长大的人受不得半点委屈,只觉得不解气,长靴分明只是在止戈胳膊上蹭了一下,连泥印子都没蹭多少。
“涟绛,”
观御声音沉冷,头一次对他加重语气,“别胡闹。”
涟绛本来不觉难过的,听见他这话,眼圈便湿了,又委屈又心酸:“明明是他先泼我脏水的。”
“你本来就是灾星。”
止戈心不甘情不愿地收回法术,恶狠狠瞪着涟绛。
观御上前一步,挡住止戈的视线,继而冷声朝着涟绛道:“大庭广众之下脱靴打人,成何体统!?”
“我……”
涟绛欲加以辩解,却又在他后半句话里默声
“来人,将涟绛带回水中月,禁足半日。”
那日止戈离开后,观御本是想去找涟绛的。奈何玄柳先唤他去大殿,此事便只能搁后。熟料玄柳找他,是为幽冥界鬼王降世一事,命他带着贺礼前去恭贺,即刻启程,这一去便是七日。
再回来时,涟绛便与他疏远很多,有时路上碰见了,也远远地绕道走。学堂也不去了,偷溜出去不知道做些什么。
观御亲自去水中月寻他,这才知道他这几日都未回水中月,而是在凤凰步重那儿留宿。
这两人关系何时好到这种地步的他不清楚,直到长生殿里的小仙娥支支吾吾地说池子里的鱼不翼而飞,他才终于明白涟绛为何躲着他。
敢情是气那天他偏心止戈,偷偷把鱼逮去吃了,过后冷静下来怕挨罚这才处处避着躲着。
他找涟绛想将此事说开,但踏进凤凰居处瞧见涟绛与步重头挨着头肩抵着肩靠在一起说说笑笑,便转身就出了门。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只觉得那一幕格外刺眼,往后再见到涟绛,态度便冷淡不少。
直到今日,叹花堂里有人说涟绛要回青丘了,他心神不宁,握着笔抄了半日心法低头一看满纸都是“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