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墟躺在床上,辗转反侧。
师姐虽然无声无息的,但她终究做不到真的无视。
殷墟起身拉开被子:“师姐,要不要一起睡?”
师姐是安静的,连一个眼神都吝啬于给。
殷墟也知道自己多幼稚,拉上被子在被窝里偷笑了一阵,方才探出脑袋,傻傻地对着师姐的魂魄说:“师姐,你这样在我面前,叫我怎么睡得着呀?”
殷墟索性坐起身,看着傅欺霜起呆来。
傅欺霜呆呆地看着前方,殷墟呆呆地看着傅欺霜,往远了看颇有些大眼瞪小眼的意思。
两人就这样过了一晚。
后来,殷墟从一时的兴奋、失落,渐渐到习惯师姐的存在,师姐就好像变成了她的影子,寸步不离地跟随,无声无息地侵入。
殷墟前十年一直出外云游,寻找复活师姐的方法,但一来她所看到的道书中皆没有起死回生之法,即便有,那也十分地不完整,二来云游中她广交修真界好友,飞遍修真界寸寸土地,仍然寻不到方法,这一来二去,她倒也沉淀了心思,只一心一意地守着师姐的魂魄和肉身,隐居在孤瑶山中。
这一晃眼,又是三十年。
从凡界的年龄定义上来说,殷墟已经是垂老暮年,若是家庭和睦,大约也是祖宗辈的人了。
她前身不过是一介凡人,又经历了种种磨难,比旁人看开了几分,性子越内敛。倒是青阳道人,每每总像个长不大的小孩,惹得孤瑶山鸡犬不宁。
这些年,所有人也都没闲着,青墨挥挥衣袖飞升仙界,青阳道人踏入大乘期,殷墟也停步在了渡劫后期,即将踏入大乘期,成为修真界真正的强者。
值得一提得是,十几年前,青墨飞升之前,亲自去罱烟揭露了李贺伪善的面具,他与青墨斗法时,被没收了琼华珈蕴尺,还被削去了部分修为,如今连殷墟都打不过。
罱烟经此一事,根基大损,不得已之下,一脉独大的紫薇殿将苏青渔推上掌教,企图借助他背后的家族势力东山再起。
红袖仙子自经历了李贺一事,身心俱疲,前来孤瑶山投奔了青阳道人。
她如今洗去铅华,整日埋头在修为上,与青阳道人天天在孤瑶一隅切磋。
大约是青阳与苏荷袖之间的粉红泡泡太显眼,殷墟每每面对苏荷袖,都忍不住用一种看师娘般尊敬的眼神。
空桑仙子这阵子也爱往孤瑶山跑,与青阳红袖谈经论道,有时候看见殷墟,总会欲言又止,叫人捉摸不透。
这天,殷墟正对着一桌子美食和身边的师姐喝闷酒,身体里的梵音山河图突然出光芒,下一刻,一个雪白色的球团滚落在她的大腿上。
殷墟:“……”
雪球团伸伸懒腰,抬头睨了她一眼,舔舔前爪慢条斯理地梳毛:“喵呜。”
殷墟僵着脸,一眨不眨地盯着这个小东西。
大白天的,活见鬼了。
布袋一跃而起,跳到殷墟的肩膀上,气势汹汹地传音:“干什么?不认识我了呀?”
殷墟嘴角情不自禁地上扬、再上扬:“布袋,许久不见,甚是想念。”
“好说好说。”
布袋不客气的笑了笑,目光却一下子被那桌菜吸引过去,纵身跳到桌子上,先是尝了几口,接着猛吃起来。
殷墟目瞪口呆地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