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桐凄怆地垂首,怔怔无语。
萧慕之郑而重之道:“你现在明白为何四弟不想你来骏王会。他不想你看到他无可奈何下的卑劣。有些话他没和你说,我今日就明摆出来。这几年,他要壮大鸣月庄,做出许多你无法想象的事情。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因为你的命格注定是一国之后,尊荣天下。他要把鸣月庄做到比一国更强,希望可以容得下你。”
月桐惊震无比,回想起萧逸之偶尔闪现的不安:
“……娘,请你在天守护,让小月儿永远都是孩儿的月娘子……”
“……我怕一松手,你就飞走了……”
萧慕之凛然道:“他用尽一切办法为了能得到你,他不惜一切去护住你,我希望你可以明白他。就算你明白不了,也不要责怪他。因为,即使全天下人责骂他,他都可以不在乎,只要你相信他。”
月桐的心一寸一寸地往下坠,坠落到一处让她不断沉沦却又无力挣扎之地。
一轮银光映照在金碧辉煌,处处笙歌的敦煌城。在满城的欢歌乐舞中,月桐没点上油灯的房间显得更为凄冷。
房门被轻轻地推开,一个同样凄清的身影步入,缓缓地,沉沉地走到月桐身边,紧紧地环抱她。
月桐悠悠道:“我刚刚在问娘,为何别人认为对的在我看来就成错的,我认为对的在别人看来又成错的,到底什么是对,什么是错?我等了好久娘都没回答我,或许娘也答不出来。”
“既然对错难定,那就做该做的事。”
月桐的泪水悄然飘落。
萧逸之轻捧起她的脸,凝视她哭红肿的双眼:“月儿,对不起,我实在不想你看到这些。当我是鸣月庄少庄主时,我可以云淡风轻地讲出、做出你想象不到的话与事。真真假假外人分不出,我心里却最清楚。你今日所见的一切都不是真的。此刻,我是逸哥哥,是你的夫君,我对你的承诺今生今世都不会变。”
月桐迷惑地看着他清碧似潭的双眸,里面映出两个小小的自己。他的眼波把她紧紧地卷住,坚定中却带着乞求:“月儿,相信我!”
月桐凝视他半晌,凄凄道:“那蝶君公主看来很喜欢你,如果她知道你一切都是骗她的,那她会有多伤心。你们男人的争夺为什么总要把无辜的女子牵扯其中。”
萧逸之把她搂入怀中:“我从不是个君子。我不在乎蝶君公主恨我。我恨老天爷,我越不想把你牵扯进来,他就越把你拉入其中。月儿,不管你愿不愿意接受,女子在男人无尽的争夺中,从来都是一枚棋子。特别是生在王室的公主,她们的命运根本不是自己可以掌控。生在王室,从来就没有无辜两字。”
月桐凄怆道:“我也是王室公主,我的命运是不是也无法掌控?我是不是注定成为一国之后?”
萧逸之的身子猛然一抖,呼吸不由自主地沉了。他坚定得毫无回转的余地:“我不想认命,我不愿认命。我不管命中注定些什么,就算是老天爷来抢我也绝不放手。”
他的爱意沉沉地压在月桐的心里,慢慢地渗出了丝丝苦涩。月桐被他抱得心头发痛,却又不想,不愿,不能挣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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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萧逸之,昊枫和月桐等人在偏厅用早膳时,蝶君带着楼兰大使不容金露通报就匆匆走入。
蝶君一脸羞涩,含情脉脉地看着萧逸之,催促楼兰大使快点说。
楼兰大使向昊枫,萧逸之行礼后道:“恭喜萧少庄主,王上答应了萧少庄主的提亲,并决定在三日后为萧少庄主与公主举行楼兰婚礼,一个月后再前去汉国行大婚之礼。”
月桐身子一震,手中的银碗哐啷地掉在地上。
萧逸之脸色变了:“三日?太仓促了。”
楼兰大使回道:“王上的意思是,萧少庄主与公主成亲之日,便是大月氏与楼兰结盟之时。竞价会五日后便举行,如萧少庄主与公主尚未成亲,王上恐怕无法支持大月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