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伸手抚上珊瑚一角,轻轻摩挲:“珊瑚乃是佛教七宝,红色更是被视为如来佛的化身,这么大一株,实在是少有。”
她看向戚宝林,眼底总算多了两分满意:“你这孩子倒是知道怎么讨哀家喜欢。”
“梅英,收下吧。”
既然事都说完了,也就没了一直留在这的必要,戚宝林看出太后喜爱,也实在畏惧太后威仪,很有眼力见的请了辞。
待人走后,梅英才轻声说着:“戚宝林心思活泛,娘娘觉得如何?”
太后垂眼瞧一眼珊瑚,淡声:“哀家虽然不理后宫事宜,可也算耳聪目明。”
“戚宝林不安分,性子急躁张狂,好在也不曾闹出什么难看的事端。后宫妃嫔数十,性子各异,只要不触犯宫规,最要紧的,还是皇帝的心意。”
“当初她失宠是哀家插手,如今她既有心投哀家所好,哀家也不必对她太苛责。”
梅英笑笑,说着:“太后宽仁,是各宫妃嫔的福气。只是奴才方才听戚宝林说沈宝林先出言欺辱,也不知真假,倒有一点,这沈宝林近来风头盛,陛下应是满意。”
“左右一个平民出身的女子,又生得貌美,皇帝宠爱一阵又有何妨。她若乖顺识趣,不太过专宠也就罢了。什么风头不风头,再高,也只是个宝林。”
太后神色平静,扶着梅英转过身去,“戚宝林的话,哀家还听不到耳朵里去。”
太后浸淫深宫多年,这后宫的弯弯绕绕,她见得比谁都多。后宫妃嫔,谁不想往高处走,谁又不想得宠。
皇室稳固,子嗣昌盛,只要不过分,闹不出太大的事端,太后又何须放在眼里。
后日就是太后的寿诞,陛下的意思是要好好操办,届时后宫妃嫔,天子近臣都会在两仪殿为太后祝贺生辰,谁能入太后的眼,得太后两句提点,还是要各凭本事的。
梅英笑一笑,这戚宝林这回,也算是聪明了些。
入夜后。
沈霁带着霜惢、筠雪和周岳关紧门窗,在屋子里紧赶慢赶的做纸鸢。
后天就是太后寿诞,正午时分在两仪殿举办,她的时间很紧,容不得出一丝错处。
这法子是陛下亲口告诉说的不会有假,如何实施的更好便是她要操心的事了。
近来在宫中受许多人红眼非议,她出身低微,在宫里本就无依无靠,皇后虽好,可为人公允,不会因为曾经举荐过她而偏心。
这次若是能讨得太后欢心,不说从此多一重保障,起码也能少一层阻碍,她务必得做到最好才是。
纸鸢做起来简单,可沈霁需要的不止一个,活计就繁重了起来。
从下午忙活到深夜,堪堪做成了三个。
削木签、打扣、拌浆糊、剪纸、书写,组装,个个都是费功夫的。
缈云坞的其他几个宫人一直听小主屋子里头传来声音,却也不知道她们究竟是在做什么,神秘的很。
春澜宫西偏殿,竹云馆内。
李美人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一想起今日陛下来春澜宫看沈霁她就浑身难受。
当初她刚入宫的时候,也曾经得过陛下的喜欢,彼时宫里人人艳羡,下人尊敬,同陛下也有过耳鬓厮磨的时候。
可随着她渐渐失宠,一切都变了,若说恩宠更迭本是常理,后宫中得宠又失宠的人也不止她一个,可她从未见过陛下对一个刚得宠的女人这般偏爱。
偏爱也罢了,偏生还是一个她看不上的卑贱如泥的女子。
短短一个半月,陛下不仅为她撑腰而处罚自己,越级抬爱,更甚者,每每听到陛下驾到,去的永远的缈云坞,而不是竹云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