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昌邑接过:“如何回复南诏大王子?”
苏伯玉放下毛笔,微微笑看向他:“让他耐心等待,好消息不日就能听到。”
周昌邑看他眸底又出现了这天下尽在掌握中的沉稳笑意,心头一悸,不由得抬手按在他肩头:
“我最爱看你如此笑了。你歇着,我去传信。”
苏伯玉莞尔,颔首:“去吧。”
夜里戌时,弘文馆里,商凌月坐在榻上对张玄真:“你又说对了,南诏出了你说的事。”
张玄真笑凝她道:“贫道绝不敢欺骗陛下。”
商凌月叹口气:“但愿乱事尽快结束。”
说完犹豫了片刻,她凝视他问道:“此事上苏伯玉会不
会借机布计,还是朕多想了?朕现在总是觉得任何一件事出来,苏伯玉都能从中取利对付朕,他这个人见缝插针,任何机会都不放过。”
顿了顿,她眸光沉凝:“朕现在都怀疑南诏叛乱是不是也与他有关。今日朕送皮罗奴去宫门口时,他给朕说了南诏的局势,按说那大王子也不是个愚昧之辈,怎么可能在自己尚未准备好时就发兵篡位?这太不合常理,除非有不为人知的外力相助,还是一个足矣抗衡商姒帝国的外力,他不会不知一旦生乱,朕会平乱。商姒帝国虽有衰像,但也非那般轻易能战胜,绝无可能是吐蕃赞普在其中捣鬼,所以只剩下一个可能,就是商姒帝国有人在支持他,这个人是谁不言自明。”
张玄真眸底不为人知的一道光芒闪过,面罩后面的嘴角微勾,笑道:“陛下观察事情越来越通透了,臣甚是高兴。此事分析得很正确。”
商凌月怔住,虽已分析了出来,但还是不愿相信道:“还真的是他!”
张玄真点点头:“臣那夜未多说此事,就是想要让陛下综合各方消息自己分析。正是苏伯玉在操纵此事。”
商凌月听他竟然承认了她的猜测是对的,,张玄真这是在说谎,还是说的真话?若是真话,苏伯玉究竟想干什么?他为何要将真相告诉她?紧紧皱了眉,不露声色地试探道:“朕越发搞不清楚苏伯玉的真实意图了,他想干什么?”
张玄真平和冷静道:“贫道若说出来陛下便少了学习的机会,机不可失失不再来,陛下继续将自己当做局外人冷静耐心看下去,届时就明白了。”
商凌月眉头皱得更紧,下意识问:“会死人吗?”
张玄真叹息一声,轻点点头,商凌月苦笑了笑,心情有些沉重。每次苏伯玉动作,都要死人,他可真是杀人不见血,每件事表面看起来都是如此得符合常理,让你找不到他杀人的任何证据,他阴狠胜过苏朝恩,手段更加比他高明。
张玄真随即未再跟她继续说话,反而取了纸墨笔砚,起身背着她写了些东西,待墨迹从书架抽出
一本书夹在了里面,交给她:“这是答案,等南诏事情过后,陛下再打开,看自己判断和贫道今日所言是否符合。”
商凌月本刚还在想张玄真是替苏伯玉故布疑计,要把她也算入谋划的一环,可见他如此做,又推翻了这个想法,接过书收好,余光扫过,这上面肯定写的是苏伯玉在南诏动乱上的谋算,张玄真不会作假,他经过苏伯玉授意才敢如此做,连泄露自己的目的都不怕,苏伯玉真实张狂肆无忌惮到了极点,笑着仰视他:“你可真是变着法子的考验朕,还次次不重样。”
张玄真温和道:“如此方能在最短时间内让陛下掌握最多的东西,陛下用心好学,进步神速,贫道实在是出乎预料,陛下现在已经能做个合格的皇帝。”
商凌月略带沉重叹笑道:“不要夸朕了,比起苏伯玉,朕还差得远,他玩儿死朕就跟捏死只蚂蚁一样容易,等朕何时能与他搏智相斗时,才是真合格了。”
张玄真闻言轻笑出了声,笃定道:“会有这一日的,陛下现在已经做得很好了,苏伯玉至今都以为陛下还是数月前的陛下,此事不可心急。”
商凌月笑了笑,点点头,随即又补充道:“朕方才说漏了,还有一句,名师出高徒,也是你教得好,日后夺权,朕定要重重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