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夜的湖面,小舟轻漾于纷纷的白点之间。
挽歌坐于舟沿,一口一口喝着青梅酒。
雪落在她纯白的长上,便融入了其中,浑然一体。
“等再长大一点,然后再和姐姐喝吧?”
挽歌一口一口啜饮青梅酒,微醺的脸上带着困惑和红晕。她回头四顾,却没有看见那个说话的人。
想起来了吗……
她早已经不在了……
死在那个夜晚。
在喉间滚动的酒很冷很冷,似乎要将五脏六腑都冻住。
也似乎,有什么在灼烧着。在心中,在脑海中,在脸上。
酒,也没有她说的那么好喝……一直都不好喝……
骗子……
骗子…………………
挽歌抹了一把脸,看向小舟前。
无数金碧辉煌的巨船飘荡在寒冬的湖上,浮动于水面的火光仿佛要将夜幕燃烧殆尽一般明亮。
最中央的巨船甲板上,一个男人向她抬手示意。
这是在废墟之上的,新王朝的第一舞。
挽歌提起裙摆,从舟沿站起。青蓝色的花纹一如模糊记忆中的样子。
冻得通红的赤足踏在薄薄的雪上。
月亮很高很高地挂在天上,向点缀了几只小小玩具的巨大湖面,大片地洒下清辉。
挽歌只会跳一支舞。一支还没有学会的舞。
“挽歌,看好啦?姐姐我曾经也是被称为‘镜湖的妖姬’的名伶!”
一雾笑了笑,抽剑开始独舞。
挽歌想着她教自己跳舞的样子。无声地笑了笑。
可更多的却是落寞。
“轻袖缦舞澄明上,一曲《惊月》折花香。”
她一面唱着,一面舒展着腰肢。
真的,如同仙女一般。
挽歌永远也跳不出那样的舞。那样温柔的动作,不会再有第二个人了。
只是僵硬地模仿着动作,挽歌每一步都藏着消极和悲伤。
*
“不对哦,这里啊,应该这样!”
一雾的手臂向上挥舞,云彩般的衣袖荡开一整片的氤氲。
仙境一般。
一雾握住挽歌的手,缓缓向上扬起。
“不能总是垂下去哦,应该更多,更多地向上!”
挽歌闭眼,呼吸间满是独属于她的气息。
*
而睁眼,面前无数的巨船之上,不知何时已经站满了围观的人。
挽歌旋身,扫视了人们一眼,自嘲地笑了笑。
回忆着,轻舞着。
衣带纷飞,伴随着挽歌的动作翩翩着,如梦似幻空灵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