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松了口气,还好是睡着的。
陶缇轻轻扭了下腰,试图从他的怀抱中离开。
她小心翼翼的,却不知道男人正睁着一双幽深的黑眸,平静的看着她羞涩又小心的样子,薄唇勾起一抹愉悦的笑来。
裴延倒也没太为难她,毕竟太过分了就容易露馅。
他装着还是睡熟的样子,配合她的动作,让她下了床。
听着小姑娘下床后如释重负的一声呼气,还有那轻快离去的脚步声,床上的裴延缓缓睁眼,坐起身来。
视线落在自己的手上,想到她腰肢柔软的触感,那贴在他腰间的饱满……
其实刚才有那么一瞬间,他真想撕下伪装,牢牢地将她禁锢在身下,按住她的腰肢狠狠地占有,让她在他身下婉转娇啼。
但他一直都是个很有耐心的猎人。
他可以慢慢等,等那单纯乖巧的小猎物,自己投到他的怀中。
………
陶缇在庭院里溜达了一圈,还练了一段八段锦,确保内心平静、无欲无求之后,才重新回屋。
裴延已然梳洗完毕,大概是为了出宫,他穿着一身寻常的银灰色锦袍,腰系玉带,乌发束起,用一枚白玉冠固定,真真是积石如玉,列松如翠,郎艳独绝,世无其二。[1]
陶缇看得出他想打扮的低调些,但顶着这样一张俊美无俦的脸,就算套个麻袋回头率也是百分百的。
见她进来了,裴延眸中绽出温和的笑意来,“你今日倒醒得早。”
陶缇一见到他,大脑就不自觉想到床帷间的事。
小脸蓦得一红,有几分不自在的避开他的目光,小声道,“大概是想到今天能出宫,就高兴的睡不着了。”
裴延见她雪白的脸颊透着淡淡的绯红,轻声道,“那你先梳妆一番,待用过早膳,咱们便出发。”
陶缇嗯了一声,裴延便离开了寝殿,在厅堂里等她。
约莫半柱香后,她梳妆完毕,缓缓走到了裴延面前。
她今日打扮的也很低调,上着一件梨花白对襟暗花轻纱裳,下着一条莲青色万字曲水织金连烟锦裙,梳着个矮髻,插着一根翡翠攒银丝八爪菊花钗,耳着一副绿玉耳坠儿,衬得她的肌肤越发白皙莹润。
裴延打量了她一番,温声夸了一句,“很好看。”
“那也比不过你好看。”
陶缇轻松地调笑了一句,又道,“用膳去吧,我有些饿了。”
两人一起往外走去,两旁的宫人瞧着他们的身影,不约而同的想着:太子和太子妃可真是一对璧人,登对极了。
早膳主要是御膳房准备的,有绉纱馄饨、炸馒头片,枣糕、蜜糕卷、甜心糕和酥糖麻饼,各色酱菜,糟鱼、海盐蛇鲊、煎三色鲜,外加两碗冰糖燕窝羹,一堆食物摆了满满一桌,好在每样的分量不算多,胜在精细丰盛。
陶缇一入座,先端着馄饨吃了起来。
这绉纱馄饨是她指点孙总管做的,到底是御厨,水平在那放着,她只简单描述了两句,孙总管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只见一个个小巧滑嫩的馄饨装在一个大青瓷碗里,汤汁清澈,馄饨表面极薄,皱皱的,紧紧地包裹着里头的微微红的馅料,汤面清澈鲜浓,飘着些许蛋花,一层嫩绿的葱花做点缀,再浇上一勺米醋和生抽,热气腾腾,香气满满。
夹上一个馄饨,入口嫩滑,馄饨皮薄如纱,没有半点粉感,滑溜溜的恨不得一口就吞下去。三鲜馅料q弹多汁,肉质细腻。吃一个馄饨喝一口汤,那幸福舒坦的满足感,真是谁吃谁知道。
不一会儿,陶缇便将一碗馄饨吃了个精光,抬眼一看,裴延那一碗也吃的差不多。
她弯眸一笑,她就知道清淡鲜美的绉纱馄饨他一定会喜欢吃的。
裴延一抬起头,就见小姑娘一只手托着腮,一副温温柔柔的笑模样望着他。他眼波微动,轻声道,“你为何这般看着孤,可是孤有何不妥?”
“没、没什么。”
陶缇摇了摇头,她总不能说,看他吃的这么开心,她有种投喂小动物的成就感吧?
马车早已在瑶光殿外候着了,两人用过早膳后,稍作休整,便一起出发。
如今快三月底,天气愈发暖和,草长莺飞,桃红柳绿,一派春光融融的好景象。
马车哒哒哒的往宫外驶去,出了巍峨高大的宫门,周遭便由安静渐渐变得热闹起来。
裴延端坐着,轻声问她,“东市和西市,你想先去哪边逛?”
陶缇掀起帘子一角往外看,他们现在正在朱雀大街上,东西两坊就在她的左右方向。
昨儿个许闻蝉与她说了许多外面的热闹,镇北侯从不拘着她,是以她虽然才来长安两年,却比原主这么个土生土长的长安人还要了解各坊市的情况。
东市和西市无疑是长安城最热闹繁华的地方,相当于现代北京的王府井、上海的人民广场、广州的北京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