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从y县走过来的。”
韩贵山道。
“y县?不得了,韩货郎你不得走个两三天,真是辛苦了,你要是去安和大队还得在走上大半天呢,那路才难走呢,不如,你看……韩货郎,你这货都是?”
大队长图穷见匕。
话都聊到这份上了,韩贵山也不藏着掖着了,把蛇皮袋打开,里面的东西给大队长看。
大队长看得眼睛都直了,觉得自己手脏不敢碰,只得不住地感叹:“哎呦,这毛巾,这么软啊,这牙刷,深城来的,至少能用十几年吧,这毛看上去就很软。哎呦,这衣服,这是那什么,什么……”
“海魂衫。”
韩贵山道。
“对对对,海魂衫!大城市的人才穿的!”
大队长看得直稀奇,“这杯子,哎呦,还有裤子,这裤子,这是……”
“喇叭裤。”
“肯定是大城市流行的吧?”
大队长对韩贵山道货物简直是爱不释手。
“对,是港城明星穿的那种。”
韩贵山睁着眼睛说瞎话,喇叭裤前几年流行,现在早已经大路货了,别说深城,省城人民都不觉得稀罕了。
看完了货物,大队长更加下定决心不能放韩贵山走。
韩贵山的货物都是供销社买不到的,唯一能买到的还是牙刷和杯子,但韩贵山的牙刷毛比供销社的软,杯子也比供销社卖的搪瓷杯时髦好看。供销社的搪瓷杯卖的可贵了,全村也就大队长和会计家有,平时用它喝水村民都会羡慕地看着。
越是和供销社的东西对比,大队长就越是觉得韩贵山的东西好,也越不敢问价格。
这么好的东西,他能买得起吗?
大队长犹豫了。
“哪个,韩货郎,这个牙刷,牙刷怎么卖?”
大队长不敢问衣服杯子这种一看就很贵的东西,小心翼翼地指着牙刷。
大队长觉得,要是和供销社的价格一样,他就给小儿子还有老伴各买一支,供销社的牙刷毛太硬了,他们俩总一不小心就刷得一嘴血。
“一毛钱。”
韩贵山道,他在深城买这些牙刷每支只要5分钱不到。
省城的牙刷7分钱,y县的牙刷8分钱,韩贵山赌比y县更偏更远的大麦生产队附近的供销社会比y县卖得更贵。
大队长心动了。
供销社的牙刷要1毛2一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