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寻一怔,随后心平气和地笑了笑,“我一个医生,只拿过手术刀,从来没办过案子,你能问我什么?”
“没错,你是没办过案子,但是在外伤领域你是专家啊。”
白景聿道:“我就想问问,如果一个人送到医院时已经出现了外伤导致的气管窒息,那么他会有什么症状?”
宋寻想了想道:“这类病人通常会皮肤苍白,口唇暗紫,心跳不规则,呼吸微弱。”
白景聿:“那如果病人因为窒息而死亡呢?”
“这不是法医应该解释的问题吗?”
宋寻反问了一句,却没有拒绝回答白景聿的问题,“死者面部会呈现瘀血绀、肿胀、并伴随部分瘀点性出血。”
“不会有面容惊恐,眼球凸出,或者……死不瞑目的症状吗?”
“你说的这种症状更像是受到惊吓后猝死的反应,当一个人突然意外地遭受外界惊吓时,大脑会指令肾上腺分泌大量的儿茶酚胺。促使心跳突然加快,血压升高,心肌代谢的耗氧量急剧增加。过快的血液循环如洪水一般冲击心脏,使心肌纤维撕裂,心脏出血,导致心跳骤停致人死亡……你说的这个病人,在受到外力窒息的同时有被什么外界原因吓到吗?”
宋寻一边说着,一边在厨房里整理着手中刚买回来的菜。他挽起袖子,露出一部分手臂上缠着的绷带。白景聿双手环抱在胸前,倚在房门口默默看着他,宋寻现白景聿没有回答,于是转过头,正对上他的眼睛。
“怎么了?”
宋寻迷惑道:“我刚才说的话你听到了吗?”
“听到了。”
白景聿幽幽道:“我只是在想,什么东西能让一个人在遭到窒息的同时还能把他活活先吓死。”
宋寻的脸色很明显滞了一下,随后他转过身继续切菜。砧板的声音扰乱着白景聿的思绪,他忍不住走到宋寻身旁道:“宋寻,昨晚你去了哪里?”
“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吗?昨晚我在家……”
“别装了!”
白景聿打断道:“你昨晚根本不在家,警方的监控已经查到你昨晚出过小区,而且你的鞋底有泥……”
“那也不能断定我……”
“宋寻,井仓街昨晚死了一个人。”
白景聿打断他的话,然后一字一顿地道:“一个个子不高,身上有纹身,微胖的光头……”
宋寻脸色煞白,他停下手里的动作抬头望着白景聿。那个眼神太过于复杂,以至于白景聿无法从他眼中正确判断出宋寻当下的情绪,不过他看到宋寻沉默了良久后又缓缓摇了摇头。
“你还是不承认这件事和你有关系?非要警察找出证据你才肯老实交代吗?!现场我在废墟底下找到了那把匕,一把被人擦得干干净净的匕……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手臂上的伤就是被那把匕割伤的吧?我知道就算把它交给痕迹师也查不出上面有任何血迹和指纹,你觉得这样你就能把一切真相都掩盖掉吗?”
白景聿情绪有些激动,说话的声音不免抬高了几分。然而宋寻强忍着心里的最后一道防线,依旧死死地坚守着自己的话语权。
“白景聿,你这是在有罪推定!”
“对有罪的人进行有罪推定有什么问题吗?”
白景聿看着宋寻的眼睛,他注意到对方的瞳孔在不断地颤动,似乎压抑着一种说不出的痛苦。随后宋寻原本凌厉的目光散去,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整个人往后退了一步,“所以你已经认定了,我就是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