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起眼来,望着阿慈:“若迟恒真的有过一只一模一样的合卺杯,他绝不可能自己去造。”
“你是说……”
“当初造那合卺杯的工匠,一定还记得他。”
阿慈的双眸,蓦地亮了亮。
“那眼下该如何?”
阿慈又问,“若真是迟恒害的你,他绝不能够逍遥法外,可你我虽然知道真凶并非胡开源,旁人却不知。世人皆道你是用了那壶砒||霜水才死的,眼下的境况,又要如何翻案?”
高羡摇摇头:“不必翻案。毒谋王爷,本身便已经是要杀头的死罪,只要坐实了迟恒的罪行,无论胡开源的案子是否了结,他都逃不掉了。”
“那要怎样坐实他的罪行?”
高羡沉思了半晌,忽然将那合卺杯交给阿慈:“你先将它收好。”
“嗯?……是。”
阿慈接过。
高羡起身道:“我有法子。你收好这合卺杯后,只装作这杯子遗失了,从三司归还物证时便不在其中,只是这几日清理库房才发现而已。且无论是谁问你,哪怕是我,你都要坚信不疑地这样说。可记好了?”
阿慈点点头。
“往后的这几日,你就只管留在府中等消息,时候到了,自然会有人来传你的。眼下当务之急,我该先去找到那位工匠。”
阿慈见他眉目坦然,确是心中有了主意的样子。
不知怎的,分明前一刻还是忧心忡忡的,阿慈却只觉得这一瞬间安心极了。她亦站起身来,轻轻拉住了他的手。
“小心一些。”
她的眉目关切,全然是一副妻子叮嘱将要出门的丈夫的神情。
高羡望着她,一直沉重的脸上倏然才又微微一笑。
他揽过她的肩头,于她眉心落下轻轻一吻,柔声道:“好。”
……
阿慈在王府里等了约摸有八||九日,果真等来了消息,只是这消息出乎了她意料,竟是从宫中来的。
那一天,阿慈的眼皮从晨起便跳得厉害,待用过了早饭,便听门房来报说外头来了一辆宫车,有几位公公道是带了陛下的口谕来,请阿慈入宫一趟。
阿慈匆忙换了一身衣裳,带了两个嬷嬷随身伺候着,便随那几名公公上车往宫里去了。
但她没有料到,这一回入宫,去的不是别处,却是陛下的御书房。
而她更没有料到的是,入了御书房,一眼竟见迟恒正跪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