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现在还不大记事,皱着小眉头仔细想了想,才隐约想起这么个人来。
然后他就迅速从谢迟身上滑了下去,下床就往外跑:“我去睡觉!!!”
“噗……”
谢迟笑出声,跟叶蝉笑说,“慢慢长大了真好玩儿。”
叶蝉不禁看向自己的肚子,轻轻抚了抚:“这儿还有一个呢。过几年元显元晋七八岁,这个五六岁,肯定特别闹!”
她原本觉得生个儿子或者女儿都好,但一想到这个,就希望肚子里的是个女儿了。女孩子乖巧听话啊,三个男孩一起闹起来不得把房顶拆了?
谢迟也摸摸她的肚子,跟她说:“没事,若是太闹,我帮你带。”
“……你哪有空。”
叶蝉下意识地一瞪,他噙着笑亲过来,“没空也得管孩子啊。我算好了,这个生下来的时候,元显元晋都差不多刚好三岁。我在前宅腾个院子给他们住,让他们兄弟亲近一些,也省得你太累。”
“?!”
叶蝉被他吓着了,“你……认真的?!”
他真打算亲自带孩子?还一口气带俩?!
谢迟眯眼凝视了一会儿她的神色,猛地伸手拍她额头:“怎么地!你不信任我啊!”
“我没……”
叶蝉抬手揉头。
她也没说什么呀!
翌日一早,谢逢果然如约在起床时就差了宦官过来叫谢迟,谢迟便收拾起行装来,打算即刻上山。
忠王是叮嘱他不要赢,但这个不要赢的概念是别拔得头筹便好,他也不想输得太惨。
垫底什么的,就太丢人了。
谢迟于是拿了把普通的弓,但骑了皇帝昨天刚赏的马。
他离开帐篷时天色还暗着,几颗星星在头顶上闪动。谢迟凭借记忆中的位置先寻到了那座山,又低下头仔细在山脚下看,看到那支被预先插在这里的竹筹,就驭着马沿路往上去了。
这道有点窄,而且道边的树枝似乎已很久没修剪过了,许多枝叶都低矮得很,谢迟不过多时便已低头避让了好几次,还是不免刮了一头的松枝。
等见见到了高处,他就定睛找起了猎物。他身边没有侍卫,出来围猎的好处是只身一人阵仗不大,不会把猎物惊走。但坏处是周围也没人能帮他看猎物在哪儿,全凭他自己的一双眼睛。
谢迟于是不得不全神贯注地尽力找寻,突然间,身形陡然下坠!
谢迟不禁一叫,马儿的嘶鸣同时震响,几是弹指一刹之间,一人一马便下坠了近一丈高,尘土被砸得飞扬而起,谢迟猛烈地咳嗽起来。
待得尘土消散,他才得以看清眼前的情状——他这是掉进了一方深洞之中,抬头所见是半明半暗的天幕,周围是被挖得平滑的山土。除此之外,不远处还有一块大布,布上还有不少泥土,大概是原先盖在洞上的,适才跟他一起落了下来。
是猎户挖的陷阱?
谢迟怔了一怔,接着听到马儿又嘶叫起来。
他头一个反应是马受伤了,转头却见它已站了起来,倒是不见有伤,却暴躁得很。
它显然受了惊吓,四处踢来撞去,想挣脱这困境。谢迟险些被它后蹄踹到,心觉由着它发疯实在危险,不得不壮着胆子冲上去试着制服它。
这么一试,他又摔了好几回。足足过了半个时辰,一人一马才都安静下来,马颓丧地趴到了一边。
谢迟松了口气,拔出腰刀插入泥中,想试试看能不能爬上去。然而泥土松软,根本就攀不住,尝试三五回后只得作罢。
……这也太倒霉了。
他一时哭笑不得,一时又庆幸自己并未摔伤。毕竟这个高度放在这儿,摔死是不至于,可摔断个胳膊腿儿并不难,撞到脑袋也肯定会傻。
这么一想,没受伤真是万幸。只不过现下看来,他只能等有侍卫经过此处时向他们求救了,这场围猎也必输无疑。
还想什么围猎的事……
谢迟兀自摇了摇头,倚着土壁坐了下来。现下他该做的,是尽量少费心神、节省体力,不然万一侍卫们一两天内都不来这边,他怎么办?难道把陛下赏的马宰了喝血吃肉吗?
他下意识地瞧了眼旁边的马,马也瞧着他。好像是感受到了什么情绪,它呼哧喷了一口气。
“……”
谢迟拍拍它的鼻梁,“放心放心,咱俩现在是难兄难弟,我保证不拿你果腹。”
马又呼哧一声,接着,一双“难兄难弟”
就这么心如止水地等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