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怎的,那眼前就出现了那么一张脸。苍白的、狼狈的、濡湿的,焦急的,就那么呈现在他的眼前。
陶清漪&he11ip;&he11ip;居然救了他。
想到这儿,曹居衡情不自禁地蹙了眉头。
他料定自己对陶清漪并不算好,甚至还极看不上她。她那么爱哭,那么麻烦的一个人,甚至还与他那个所谓的大哥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若不是看在萧子杞的脸面,他甚至都不吝于朝她看一眼。
但,就是这样一个人,危急关头竟然救了他。
那么冷的池塘,甚至还结了薄冰,她竟然想都不想,就跟着跳下来。想到她方才在水中推开他,但却被石头砸中头浑身是血的模样,他的瞳孔不由得一紧。就连那扒在木桶边缘的手指,也随着此刻的思绪一寸寸地冷下去。
但与此同时,又有什么情绪,慢慢地温热起来,变得与从前不一样了&he11ip;&he11i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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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陶清漪这边,她被小厮送往春岁居后看了大夫,却因为失血过多,整整昏迷了一天一夜。等到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却已是第三天的晌午了。
她迷迷茫茫地抬了沉重地眼皮,像是做了一个格外冗长的梦,梦中的自己似乎沉入了无边无际的大河大海,浓重的黑暗压迫着她,四周又是格外的冷,仿佛一种格外窒息的痛苦与磨难。
她在这样的境遇中拼命地游啊游啊,直到看见了光亮,她奋力地向那光亮游去,继而醒了过来。
耳畔,此时此刻正有吵嚷的鸟雀渣渣地鸣叫着,还有风刮在窗棂时呼呼的响动。那房中的小豆子似乎也望见她睁眼,惊喜地踢踏着脚步跑过来。
一切,好似又重变得鲜活起来。
陶清漪转了转眼珠,确定自己是清醒了。看见小豆子关切的目光,她朝她努力地弯了嘴角。
&1dquo;表小姐,你吓死我了!”小豆子看到陶清漪的确是醒过来了,她大大舒出一口气来。
那陶清漪回到春岁居的时候满面血污,虽然大夫诊断说只是外伤,但因为失血过多,她还是昏迷了一天一夜。小豆子在她身旁侍候着,有好几次她在梦中辗转,小豆子都以为她要转醒了,谁知她却一直就这么沉睡了下去。
小豆子听闻陶清漪是为了救二少爷曹居衡所伤,她不禁有些吃惊。她还记得前不久的上元节,她可是连一个夜叉面具都要害怕的人。这样一个胆小的人,居然能够大着胆子去救曹居衡,这不免让小豆子对她有些刮目相看了。
&1dquo;表小姐,你先喝些水吧。”小豆子端来杯子,想要搀扶陶清漪起床喝水。
那陶清漪方从昏迷中转醒,身子还有些虚,虽被那小豆子搀扶,却还是在起身的瞬间两眼一黑,急急地咬着牙勉强稳住,她这才喝下小豆子递过来的温水。顿觉腹中一阵温暖,仿佛连日来遭遇的寒冷一下子都散去了。
重躺在床榻上,不一会儿小豆子就端来了药汤。喝了药汤又喝了些稀饭,因了还有些体虚加热的关系,她又沉沉睡去了。
这一连昏沉了几日,等到她勉强能够行动自如了,却是听说那个欲加害曹居衡的小厮畏罪自尽了。曹安定曹大人特别去调查了一番,却也没能调查出来什么,加上曹居衡毫未伤,便只做警告命人将那小厮尸体鞭尸了,就交到官府让人处理去了。
而那曹居衡,对于父亲的处理方式,却也没有任何异议。他向来如此,性子古怪,仿佛凡事都事不关己,卓尔不群,遗世独立。
府中都在传言,说那曹居衡是因为苛待了那小厮,所以那小厮才蓄意报复。但陶清漪却觉得这其中的事情不会那么简单。
好在这几日曹居衡因了这件事情牵扯,一直还住在曹府。这日,陶清漪方吃罢饭,便上门拜访曹居衡去了。
&1dquo;难道没有幕后黑手吗?”陶清漪跪坐在矮几前,将两只手臂都放在那面前的矮几上。她的头上还搀着厚厚的绷带,她蹙眉的时候似是扯动了伤口,那伤口之上是又痒又疼。
她想到几天之前曹居衡落水的事,她实在不认为那个小厮与曹居衡会有天大的仇,非要置他于死地不可。
面前与她对面而坐的曹居衡冷着一张脸,听到陶清漪说话,捏着那手中的茶杯转了两圈,这才抬眼,冷言冷语道:&1dquo;幕后黑手,呵!这天下若是有人真想置我于死地,当其冲就是她!”
&1dquo;谁?”陶清漪脱口道,但见曹居衡面色不好,不愿回答的样子,却也没有追问。
但她也并不傻,立马就想到了曹居衡口中的那个&1dquo;她”。想到年前时遇到的那两个欲对曹居衡下毒的小丫鬟,陶清漪心中便是一凛。
曹&he11ip;&he11ip;夫人&he11ip;&he11ip;
可是,她又为何这样几次三番?
她蹙了眉头,一想到那府中传言,说是曹夫人还曾害死过曹居衡的母亲,陶清漪的心中就是一阵阵的寒意。
门外,有丫鬟此时正从外面端来茶点。几样好吃的点心上桌,红红绿绿的,煞是好看。
那面前的曹居衡在这样的罅隙中朝陶清漪看过去,见她正咬着嘴唇陷入沉思之中,那一双好看的眉眼低垂,只可看见她垂下的绵长眼睫,显出几分乖巧的样子,他不觉心中一跳,立马别开了视线,拿起桌上的点心,囫囵地吃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