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索了片刻,裴宴低声道:“今日之事,让你受委屈了。孤会为你讨回公道。”
本来没觉得多委屈,毕竟这种事防不胜防,往后还不知会有多少桩,但听到裴宴亲口说要为她讨公道,沈清溶还是忍不住红了眼眶。
她别过脸,想要将涌出的热泪憋回去。
裴宴只当她还在生气。
从不近女色的太子第一回遇上这种事,不知要怎么哄人开心,只能将心里的话反复斟酌过后,再开口。
“此事也是孤不对,不该让你去赴会。贵妃本就不安好心,你去了只会遭罪。”
沈清溶忽然转过脸来,眼眶一圈的红,泪水从眼角滑落。
那一滴泪好似落在了裴宴的心头,他觉得滚烫无比。
沈清溶声音虚弱。
“殿下早知我会遭罪,却还是让我去赴会了,我该怎么理解殿下的举动呢?”
她连“臣妾”
这个自称都不愿意用了。
本就是有名无实的夫妻,也该坦诚相见了。
裴宴一怔。
沈清溶说得很慢,每说一句话,都要停顿片刻。
“还是说,在殿下心里,其实也和贵妃娘娘无异,觉得我是会加害殿下之人。”
这回裴宴没有直视她,而是垂下眼,一言不发。
许久以后,他才开口。
“清溶。”
开口便是喊的沈清溶的闺名。
沈清溶有些恍惚,这似乎是太子第一回喊她的闺名。
她苦涩地笑了一下。
“是我唐突了,不该这么说殿下。”
裴宴抿紧唇,心口似是被揪紧了。
“殿下做任何决定,都有殿下的考量,并非我能肆意揣度妄议的。”
裴宴想要解释些什么,却发现自己不知该如何开口。
沈清溶说的没错,哪怕到现在,他依旧没法完全对她放下戒心。
即便知道她清白无辜,却依旧不会交付真心。
信任这个词,对他来说太过遥远。
沈清溶转开了视线,目光渐渐变得涣散起来。
“那日的安神汤,其实殿下没喝吧。”
裴宴呼吸一滞。
沈清溶轻轻笑了一声。
“从小旁人都觉得我愚钝,其实我也没那么蠢,至少在有些事情上,我比他们都要敏感。”
她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乘风经过的时候,手上的盆栽上有安神汤的气味,我亲自熬的,味道我再熟悉不过了。”
“殿下还同我说安神汤好喝,我尝过的,那安神汤苦得要命,只是我担心殿下喝不惯,往里添了两颗糖,但还是苦的。可殿下却说好喝……”
她似是有些说不下去了,声音也变得哽咽起来。
“殿下分明信不过我,才让乘风去查安神汤里添了什么,只是殿下知道那里头是补药时心情应该也很复杂吧。”
裴宴闭了闭眼。
“清溶,别说了。”
沈清溶流着泪,模样倔强极了。
“要说的,殿下。我怕以后就没机会和殿下说这么多真心话了。”
“殿下是一国储君,四周都是虎视眈眈之人,殿下处境堪忧,谨慎些没错。我不过是一个被送过来冲喜的女子,底细不明,殿下不信我是理所当然的。只是……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