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着这样的念头,再看周绾,她生出一种无可奈何的奇怪心理。
和表哥跳完支舞,陈灯从西头走到东头,步伐太快无意撞倒一人,端着酒杯的侍者踉跄着就要倒下,陈灯急忙搀扶,手指却在下一刻扶在他腰间,脸色登时大变!
好在幽暗的灯光,混乱的局面,侍者没注意她的不妥,三两步跑开。
陈灯手脚哆嗦着往室友在的方向赶,四肢软。有周绾和王零打头阵,徐浣一心想邀请她跳舞,眼看就要追上了,那人竟拔腿跑起来!
气喘吁吁来到室友面前,见到周绾手里捧着酒杯,心差点从嗓子眼跳出来:“不要喝!”
至秀和春承同时抬头,周绾茫然地端着酒杯,王零看了眼匆忙赶来的陈灯,又迅看向舞会的男男女女,有很多人醉倒,她最初以为是醉倒,难不成,是酒有问题?
“侍者……我看到了,他、他腰间别着——”
砰的一声枪响!
舞会大乱,惊呼四起,只在一念间。
第32章【32】
“秀秀,不要怕。”
春承上前一步将人揽在怀。
冷兵器时代,习惯了用手里的刀扫除荆棘,乍然听到枪响,内心受到的触动可想而知,她如此,秀秀更甚。
至秀紧紧拽着她的衣袖,慌忙道:“你不要乱动!”
危险来临时,她最怕的还是春承不在她身边。
惊呼声、杯子碎地声、哭声,人间百态,种种脆弱被剥开,周绾脑袋晕沉沉地靠在王零肩膀:“我、我不会就这么憋屈的被害了吧?”
王零脸色极其难看,笃定道:“不会。”
作为医药系学生,她有心为周绾诊脉,却在念头转开的同时,不敢伸出手。
谁晓得那名侍者在酒里放了什么?万一……她不敢去想那万一。
混杂的背景音里,至秀在春承轻柔的安抚下恢复平时的冷静,她缓缓挣脱那温暖的怀抱:“我来帮她看看。”
在座几人,唯有周绾喝了酒,至秀指尖搭在她脉搏,确认无误后紧绷的心松弛下来:“无碍。只是一般的迷药而已,会致人乏力、昏睡。”
“真的没事吗?”
周绾吓得小脸苍白。
至秀摸了摸她胀的脑袋:“睡一觉就好了。”
这句话好似有魔力一样,周绾信了,闭上眼,在王零怀里沉睡过去。
然而混乱才刚刚开始。
一枪过后,3o8寝室的人连同春承、徐浣聚在一处,在暗光的笼罩下,彼此交换了眼神。
暴躁的、不安的、埋怨的、以及悔恨的,所有的情绪不分先后的淌在心尖,分明是学校举办的校庆舞会,谁能想到会遇上这样惊险之事?
可不论到场的人有多后悔,事情就这样生了。
挑起这场事故的学生冷笑着手指用力,又是一声枪响。第一声枪响打破所有的浪漫情调,第二声枪响使得喧嚣彻底化作一片沉郁的死寂。
穿着侍者衣服的大三学生站在高台,神态有些疯狂:“我不想杀人,我就说一次,把燕轻那个畜牲给我交出来!”
他手上抓着从人群逮来的人质,人质挣脱不得,开始大吼大叫:“燕轻!燕轻你个兔崽子快给本少爷滚出来!你可害惨老子了!”
生死关头,死道友不死贫道,就在春承疑惑燕轻是何许人时,一个高高瘦瘦的男同学被推出来:“冤有头债有主,他是燕轻!放过我们吧!”
满堂人影,看不清谁是谁。燕轻心里恨得牙痒痒,觉得晦气,他身边聚集的人向来众多,仓皇之际更看不清是谁出卖了他。
可被推出来,想缩回去就难了。
出身豪门,有个在警察厅任职的兄长,对这样的场合燕轻很平淡的接受了。有恃无恐地理了理衣领,唇角扬起嘲讽的弧度:“多大点事?至于要死要活的吗?你找我,有何贵干?”
“燕轻!”
一声怒吼,震得灯光仿佛晃了三晃。
为了在场人安危着想,徐浣偷偷勾了陈灯手指,附耳道:“看样子少不得两人要争执一番,到时候你找准机会,我掩护你,你从小门出去,往警察厅跑。”
徐浣认真凝望她:“能做到吗?”
“做不到也得做!”
陈灯咬紧牙关,压低着喉咙给出回复。
说话之际,站在高台的学生明显被燕轻懈慢的态度激怒,他反手掐着人质脖子,枪口抵在男同学腰间,如狼散着满身狠厉:“让他给我跪下,跪着爬过来!要不然,一枪子崩了你!”
惨当人质的男同学气得直骂娘:你和燕轻之间的事非要带上老子,老子招谁惹谁了?
心里腹诽,嘴上只有认怂的份,他眼神一转,怒火朝着燕轻而去:“你是聋了还是瞎了,没看到本少爷被人胁迫着呢!快给他跪下,跪着爬过来!”
京藤师生众多,但燕轻怕的人只有一个。
有句话说得好,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冯境是个不讲理的纨绔,纨绔之外,最厉害的一点,是他有个在警察厅担任高层的亲叔叔。论权势,整整压了他一头。
燕轻沉了眼,却比谁都清楚,今晚他不跪也得跪。跪了,丢了颜面。不跪,冯境有个好歹,冯家保不齐会迁怒,到时候不仅是他,燕家也会受损。
这损失,年近二十的燕轻承担不起,脊梁被压弯,他屈辱地跪下去,心里算计着脱险后怎么把人弄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