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几秒后,一阵断断续续的声音传来。
他的声音疲倦而低哑,说起了一段深藏在心底,这么多年来,并不愿意揭开的过往。
“五岁那年,我跟我外婆到江北区生活,去那的第一天,一个男人冲到屋子里,让我们交一万的保护费,我外婆给不起,他们……就打断了我外婆的一条腿”
南倾听到他的声音,缓缓地侧过了视线。
她看见靠坐着床边的男人,神色黯淡了下来。
那是南倾从未在贺于声身上看见过的神色。
“ 一个小孩,一个老人,在那般恃强凌弱的地方,自然是受尽了欺负。”
当然,不止是在那种地方,贺于声的童年都是在被欺辱的过程中度过。
哪怕是在接受平等教育的学校亦是如此。
他曾在入学的第一天,被一群高年级的学生堵在破旧的小巷殴打,逼得外婆当街跪下,给他们磕头求情,头都磕烂了,求他们不要再欺负他。
可是,他们依旧肆意妄为的践踏他的身体和尊严,欺辱的更狠。
在贺于声的记忆中,外婆是个和蔼可亲的老人,这一生,没干过恶事。
然而因为他,她的后半生像是遭了恶毒的报应一样。
外婆去世的那一天,她死死地抓住贺于声的手,不舍地看着他,并无任何的怪罪,只说了一句:‘阿声,你要好好活着,外婆爱你,外婆会在天堂保佑你。’
他想,他能拥有如今的权力和财富,一定是外婆在天有灵吧?
安抚
南倾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那你们为什么会住在那呢?你当时没有想过跟你外婆一起离开吗?”
离开?
如果不是外边没有他们的容身之所,外婆又怎么会带着他颠沛流离,最终沦落至此?
他嗤笑:“我曾无数次的想逃离那里,后来却发现,我逃不掉。”
一旦离开那里,外头的‘艰难险阻’会变得更多。
因为有些人,压根就不想他活下来。
最混乱肮脏的江北区,反而成为了最安全的地方。
“总之后来,我知道想要活下来,拳头必须得比所有人要硬。”
他轻描淡写的掠过了他那悲惨不堪的十余年。
可是南倾心里却沉甸甸。
贺于声平静漠然的说完,没听到什么反应。
侧过头一看,发现南倾正目不转睛地盯着他,那眼神很深很沉,倒是把贺于声看的有几分不自在,下意识地避了一下她的视线。
可能也明白自己今晚说了一些不该说的。
心中骤然涌上一阵心烦意乱,他下意识地拿起放在床头的烟跟打火机。
嘴里咬着那根烟,正欲点燃时,却见南倾伸手过来,直接将他的烟掐了,丢到一旁。
“我到外头抽。”
说完,他掀开被子准备起身。
却见南倾的手突然横了过来,揽住了他强劲的腰身,柔柔软软的贴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