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月后。
天气渐寒,已至晚秋。
秋雨淅沥,平静的湖面上,一名渔夫泛舟而来。
渔夫身披蓑衣,头戴斗笠,腰悬葫芦,站在船尾,摇动船桨。
渔夫解下酒葫,饮上一口,以此来暖暖身子。
仰头之际,露出渔夫的那白嫩面容。
不再是虚弱的苍白,而是泛着红润光泽,在那蓑衣之下,是一副精壮的白肉。
除此之外,个头也窜高了些。
渔夫拎着两个不小的鱼篓,上了岸,牛三笑着走来,“呦,顺子,今个儿收获如何?”
“还行,今个稍稍往深水区跑了一点,捞上来几条稀罕货,回头给三爷送过去一条。”
张顺笑着应答,付过停船费后,往鱼市而去,路上碰到几名相识的渔民,打着招呼。
“顺哥儿,来卖鱼啊?”
“顺哥儿,今天有没有抓到甚么稀罕货?”
“顺哥儿,待会一同前去萱娘那儿喝碗酒?”
数月以来,张顺每日带上岸的鱼与日俱增,月余前,还捞上来一条朱漆牛鱼,拿着卖给了渔霸虎爷。
捕鱼手段精进,原本默默无闻的张顺在埠口也逐渐有了一些声名。
捕鱼高,那十两银子,恰好也有个来路的借口。
张顺近来不曾再用精血喂养虾兵水蚌,而是调养前几年因营养不良而孱弱的身子。
如今身板硬朗,体魄强健,也该到了前往城中那郑家拳馆习武的时候了。
张顺抬眼望了望雨幕飘零而下的天际,心中思索着走到了鱼市。
即便是名声鹊起,仍待在鱼市较为偏僻的地方,而没有去争抢那几個上等摊位。
张顺捕鱼手段不低,但在渔民之中,无论是李壮这些顶尖渔夫,还是底层温饱的渔民,口碑不差。
当然,这要排除一些见不得人好,满胸妒火的家伙。
不仅如此,因张顺无论是对埠口小吏还是对渔霸那伙人,孝敬向来不少,赋税从不折扣,所以他们对张顺也常常报以笑脸。
“我张顺岂是好勇斗狠之人?”
虽有虾兵护卫,可毕竟当下还很弱小,连最弱的武师都不一定是对手,而且因虾兵身份乃妖,多为人族不容,张顺岂敢因此而张狂?
于来福恰时拎着鱼篓过来,坐在了张顺旁一处空摊位上,脱下身上的蓑衣,摘下头上斗笠,挂在摊位之后,缩了缩身子,“今个儿这雨可真冷,估摸着这是今年最后一场雨了。
下一场,恐怕便是雪了。”
“喝些暖暖身子。”
张顺递过去酒葫,嘿嘿一笑,“小伙子睡冷炕,全凭火力壮。
你小子年纪轻轻,一点小风小雨就不行了?
近来操劳过度了罢?”
于来福挺挺腰杆,“甚么操劳过度,没那回事儿,昨夜我去暗巷,黛儿还夸我龙精虎猛!”
自从上次在暗巷偶遇之后,于来福便不再遮掩,彻底摆烂,全部承认。
哎对,就去了暗巷,你随意说,我不要脸了!
张顺还要再调侃两句时,鱼市不远处,有着一行人走来。
为一人,乃是那身材不高不壮,却一身凶悍气的虎爷。
虎爷之后,几名小弟架着两人,一个是体型壮硕,三十余岁的年纪,三绺掩口黑髯的汉子,一个是满鬓星霜,身量瘦弱的老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