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眸闪过寒芒,魏千珩冷冷一笑:“若是这点事本王就沉不住气,岂不知要死在那对母子手里多少回了——你放心,我无事。”
听他这样一说,白夜心里总算放下心来,转而又想到心中的顾虑,迟疑道:“今日晋王拿殿下为小黑请太医一事向殿下发难……如此,可要取谛让小黑到主院当差一事?”
为了自家主子的名声,白夜不得不考虑到,是不是不宜再让小黑到主子身边当差,以免以后又被晋王泼脏水。
魏千珩如何不明白白夜心里的顾虑,依着他以前的性子,不用白夜说,他早就会将对自己不利的隐患踢开了,莫说再留他在身边当差,更会为了狠狠打晋王的嘴巴子,直接将小黑奴撵出府去,一了百了。
不过就是一个奴才么,他要多少有多少,岂会在意?
但这一次,一想到要将小黑踢走,他的脑子里立刻出现那个畏畏缩缩的瘦小身影,还有他牵着玉狮子的缰强站在自己面前说:“王爷,您上马时,小的帮你牵着缰绳……”
时的担心样子,魏千珩竟像是被鬼蒙了心般,迟迟开不了口下决定。
他闷声道:“你去厨房让他们熬醒酒汤送来,另外,热水也准备好送上来——其他的事,以后再说!”
白夜见他一脸疲惫,知道他今日赛马辛苦,再加上晚宴上的糟心事,不忍心再打扰他,连忙退出门去安排。
不等他下楼,就在门口碰到了端着托盘上楼来的小黑。
“你这是?”
白夜不解的看向她手中的托盘,小黑做贼心虚,不敢去看白夜的眼睛,只得咧嘴笑道:“我闲着无事,就让厨房提前预备下了醒酒汤和热水,想着殿下散宴回来,或许用得着……另外还给白大哥备了几色糕点,你晚上肯定还没吃饭吧?”
看着眼前机敏体贴的小黑奴,白夜想到自己前一刻,还在殿下面前说着要换掉他差事的事,而人家却想着他当差没有时间吃饭,饿着肚子,还特意给他端了糕点,顿时心生愧疚,想阻止她进门一时都开不了口。
魏千珩斜靠在方榻上闭眸歇息,门外小黑的说话声他都听到了,他那里知道小黑给他准备醒酒汤和热水,是为了接近他对他‘下手’,只以为小黑奴是先前听到自己说,要调他到主院当差,心里高兴欢喜,所以到他面前表现献殷勤来了。
顿时,魏千珩心里也生出不适来,刚刚给了人家希望,一下子又要踢人家出去,这般反反复复的行径,实在有悖他的脾性。
于是乎,某冷血阎王更是拿不定某小黑去留的主意了……
然而,心怀愧意不适的主仆二人,却万万没想到,他们愧疚怜惜的某小黑,却心怀鬼胎的暗戳戳的算计着他们……
小黑端着托盘进屋,讨好的主动端起醒酒汤来到魏千珩面前,狗腿子道:“殿下喝点醒酒汤醒醒酒吧,小的还让厨房备好了沐浴的热水,等殿下喝完醒酒汤,再泡个热水澡,就能舒舒服服的睡一觉了。”
说罢,执起勺子,舀了汤水放到嘴边吹凉几下,再递到魏千珩的嘴边。
魏千珩被白夜侍候了五年,除去日常的一些琐事,像喝药这种小事,他都是端碗自己喝,是不会让白夜一勺子一勺子的喂他……外加吹凉的。
不过,五年前,却有那么一个人,这么细致入微的照顾过他……
心口一痛,魏千珩飘远的思绪拉回,看着递到眼前的勺子和满脸讨好巴结的小黑奴,蓦然想到当年那人也是这样细致入微的照顾他,最后却在骗得他的信任后,狠狠的背叛了他,顿时,脸色一沉,眸光冷下来,声音也似淬了冰般,冷喝道:“谁让你擅自做这些的?没有本王与白夜的允许,本王的卧房岂是你想进就能进的——带上东西滚出去!”
小黑被他突然的怒火吓得滞住,呆呆的愣在当场,不知所措!
魏千珩突然动怒,不止小黑吓得呆住,连白夜都怔住,连忙上前让小黑端了东西下去。
直到离开清秋楼,小黑被微凉的夜风吹醒,才回过神来。
她明白魏千珩突然动怒的原因,说到底,他对她还是没有完全信任,而自己竟是在得了他的几次好脸色后,错觉的误以为自己已得到了他的信任,竟是想当着他的面耍花招,对他下手,岂不是自寻死路吗?
冷汗瞬间爬满后背,恍悟过来的小黑,心口怦怦直跳着,她后怕的想,自己今晚做的一切,太过冲动,差点就出事了,幸而被魏千珩的怒火震醒,不然,她若是真的冒冒失失的继续做下去,甚至拿出迷陀与合欢香,后果不堪设想……
抹了把额头的冷汗,小黑把托盘送回厨房去。
一路行去,路过的宫人都对她指指点点着,小黑初时并没在意,直到进到厨房的院子里,值守的两位婆子讨好的接过她手里的东西,冲她暧昧笑道:“以后小黑哥得势了,还请多多关照咱们婆子。”
小黑还以为她们说的是魏千珩要调她到主院当差的事,但转念一想,此事尚未公开,只有他们三人知道,厨房的婆子怎么知道了?
她谦虚笑笑:“周娘子说笑了,大家都是在王府当差,说什么关照不关照……”
周娘子嗑着瓜子将她上下好一顿打量,笑得更是暧昧:“啧啧啧,小黑哥看着不打眼的一个人,却不想这么招人稀罕,先前听说卫大皇子向王爷讨要你,王爷不给,原来是王爷舍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