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在乎别人怎么骂自己,可是钟执是她的信仰,只有他,世界上任何人都不得诋毁他半分,任何对他不利的人,旋明都会不惜一切代价和那个人拼命。
“当然是你的——爸爸呀。”
杨念说这话时,嘴里蹦出的“爸爸”
两个字满含着轻亵与侮辱。 人群也开始躁动。
她以为说出了这句话的后旋明会彻底恼羞成怒,没想到旋明在听到“爸爸”
时脸倏地一下就惨白了,浑身紧绷的她,所有的凌人盛气和针锋相对一下子荡然无存。那种样子,简直就像原本还在张牙舞爪左奔右突的蜘蛛,突然就毫无预兆地被自己织的网死死束缚住了,一脸惊恐地缩回自己的利足。
杨念本来只是随口一说,被旋明的反应弄得一愣后立马反应过来,她不动声色地扫了一圈周围越来越多的看客,脸上渐渐浮起试探和戏谑,厌恶又漫不经心地开口:“呵,看样子……还真是你爸啊。”
“谁、谁跟你这么说的……”
旋明上前一步揪住杨念的衣领,身体仿佛坠入冰窟,只有心脏还在沉沉跳动,但她的目光却像是冰冷的利箭,里面还有熊熊燃烧的烈焰。
“别拿你那和你爸乱伦的脏手碰我!”
杨念失声把那禁忌又疯狂的字眼吼了出来。她不知道自己已经触了旋明的逆鳞,还重重地推搡着她远离自己,好像旋明成了一团人人厌恶的毒气。没想到,旋明真实的情况竟然比她以为的还要恶心,这两姐妹,真是一个比一个不堪。
“啪”
。
当杨念反应过来自己被当场重重扇了一巴掌,身子差点都歪歪斜斜地差点站不稳,她不可置信地捂着脸,终于撕心裂肺地又哭又叫:“好哇……你们两个……不对你们3个人……都合起来欺负我一个!”
“谁他妈告诉你的!”
旋明以前设想过很多被现的场景,可能是被她的同学、邻居或者是被钟执的朋友现,可是她万万没想到会被一个以前从来没见过,仅仅刚见过几面,甚至还不是本校学生的女生,在大庭广众之下将她一直以来苦心经营的伪装面具,毫不留情地撕得粉碎。
那一瞬间旋明在心底只听到清晰的3个字——她完了。
但是杨念不这么想,被男友抛弃,被贱女人欺骗,甚至连她的姐妹都要一起来欺负和侮辱自己,杨念觉得自己从出生开始根本没受过这么大的委屈,她想不通为什么这世界上还有这么不要脸的人,而这些不要脸的人全都欺压到自己头上。
她要报复这群人,她要看假意惺惺的好姐妹当场撕破脸皮的丑样,她就是看不惯这种自己肮脏还要玷污她的宝贝的人。杨念啐了一口唾沫,揉着吃痛的脸颊,嘴角勾成一条诡异弧度,逼人的目光从旋明那张惨白的脸上游荡到早已被凌乱的现场吓得目瞪口呆的白初薏:“切,还能有谁。”
那一刻,被彻底揭穿的恐惧、真相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的害怕,还有被所谓亲近的人背叛的悲愤,厚积薄的复杂情绪冲上头顶,一遍遍地击溃她的思考能力,旋明慢慢扭头看着白初薏的眼神时瘆人又不可置信。
“不……我没有跟她说过……”
白初薏忽然觉得有些腿软,她也不清楚杨念是怎么知道的,她不信杨念能从那一张照片就能猜出这两人的关系,她紧咬着唇,颤抖的声线掩盖不了内心的害怕,她觉得有什么正在飞离她远去,所有的努力都付之东流,“我……我真的没有告诉任何人……”
这种滋味,竟然是如此地不留情面,比刚刚到那个耳光,还要狠毒。
乱伦这个词远比巴掌要吸引围观学生的眼球,他们残忍的讨论和奚落甚至已经大声到不屑掩盖。旋明已经没有任何力气去纠结自己到底是怎么被现的,白初薏又是什么时候察觉的了,她只觉得自己就像一只光天化日之下即将被紫外线消灭的细菌,再在这里多带一秒钟,就会被挫骨扬灰。
她以为她不会害怕的,当初鼓足了勇气向钟执告白那一刻起,她就以为自己真的能够放下一切去爱。可是真正被揭穿那一刻,她现自己高估了战胜人性的弱点与怯懦的能力。
旋明身体哆嗦着,精神恍惚而绝望,甚至连生气怒的力气都被抽干,血液也被冻结。
成为焦点,被围观,被目睹,被嘲讽,被讥笑。
她受不了了,真的受不了了。
旋明垂着头,艰难地抬起腿往外退,像战败的士兵一样溃不成军,只能落魄穷酸地瑟缩着。然而她一转身,又一头扎进另一群人的讨论声中,关切,好奇,鄙夷,不怀好意……躲闪不及的旋明不由得呼吸一滞,她只扫了一眼那些人的嘴唇,就能猜出还会有什么不堪的词语蹦出来,她捂起耳朵跑起来,还怀着一丝期待和希冀,向最后的那个人求救。
她跑到运动场人烟稀少的观众席上坐下后,才颤巍巍地拿出手机,急躁又绝望地捣腾了好一会,眼神还是无法对焦到屏幕上,她绝望地闭上双眼,深深吸了两口气,然后才定睛滑动屏幕,拨出电话。
许久。
“旋旋?怎么了?”
旋明没想到一直以来无所顾忌的自己,当真正面对这一刻时会这么害怕。她躲在这个寂静的角落,拼命捂住嘴,想要说话又害怕得不敢声,害怕到好像一出声就会引来那些人,然后被铺天盖地的流言蜚语淹没,窒息而死。
“爸……我们的事……被现了。”
她终于抑制不住,失声痛哭起来:“爸爸……快来救我!”
————————————
终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