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这就是羽淮安的房间。
脚小心翼翼踩在地板上,指尖轻轻抚上书桌,这一定是最得羽淮安欢心的地方。
沈珠圆把花瓶放在桌面上。
如羽淮安知道花是她放的会不会把它丢到垃圾桶里?沈珠圆又把花收回到自己手上,很快地,又把花放回桌面上。
说不定羽淮安不会把它丢到垃圾桶里,花很好看不是吗?
最后,沈珠圆决定让花瓶好好呆在书桌上,羽淮安要丢就让他丢好了。
嗯,就这样决定了。
怕当场被羽淮安逮住,沈珠圆急急往房间门口,半只脚都出了房门又迅速收了回来。
定定在那站了约三秒钟,沈珠圆折回书桌前。
鬼使神差下,沈珠圆打开了羽淮安书桌抽屉。
书桌有三个抽屉,最上面那个没锁,有可能羽淮安在抽屉找完东西后没关好,抽屉露出了约三公分缝隙。
透过那道缝隙,沈珠圆隐隐约约看到类似信封的东西。
这就是沈珠圆这回来的原因。
信封?
十七岁那年,沈珠圆给羽淮安写过很多告白信,即使沈珠圆亲眼看到羽淮安当着她的面“处理”
了那些告白信。
可……万一……
此刻,沈珠圆一颗心因那忽如其来的念头疯狂跳动着,既盼望又害怕着。
丽丽特说一些答案需要她自己去找。
怎么想,那都像是丽丽特想给她的暗示。
会不会羽淮安保留了她写给他的信,哪怕部分甚至于一封也是好的,会不会那样?
颤抖的手触到了抽屉把手,就用了一点点力气,三公分的缝隙瞬间大了一倍。
沈珠圆深呼出了口气,拉开抽屉。
存储在抽屉里的物件一览无遗。
只一眼,沈珠圆就知道抽屉里的信件并非是自己写给羽淮安的告白信。
她写给羽淮安的那些告白信信封是淡粉色的,而此刻正躺在抽屉里的信封是蓝色的,且,信封上的文字是意大利文。
沈珠圆虽看不懂意大利文但她知道它长什么样,涟漪这阵子正在学意大利语。
没事没事,反正她也没抱多大希望,反正那是她十七岁时干的傻事。
那刻甚至于沈珠圆还在心里暗暗庆幸着,她没在抽屉里发现别的物件。
别的物件当然是女孩们的发夹头花耳环什么的了。
类似羽淮安这样的年纪,如果在他抽屉里发现类似发夹什么的,目的性很好猜,要么就是他买了想送给喜欢的女孩但介于种种原因没能送出;要么就是某天他无意间捡到喜欢的女孩的小物件在等待机会归还,或干脆不归还,当成了念想。
盯着那些意大利文信件,沈珠圆这样想着,逐渐,逐渐……视线被压在信封下的物件所吸引,手轻轻一拨,沈珠圆就看到了被放在了最底层那张叠得整整齐齐的a4纸。
打开a4纸,摊开。
第一时间跃入眼帘地景物是何等的熟悉。
水彩笔在白色纸张上勾勒出了倒映于湖底的星河系,水草滋长的河岸,男孩和女孩肩并肩而站。
湖面的风掀起了男孩的衬衫衣摆,也吹散了女孩的一肩长发。
沈珠圆当然知道纸上的风景来自于哪里,又来自于谁的手笔。
泪水从眼眶急急坠落。
只是,这次不再是出于悲伤,而是来自于欢喜。
即使她在情感上再怎么不开窍,她也懂得那幅水彩画的意义。
原来,在她不知道的日子里,她是以这样的方式存在着,那个彼此陪伴一起看倒映于湖底的银河系的夜晚,被他画成了纸里的风景,小心翼翼放进了抽屉里。
原来,羽淮安也和她一样,珍藏着那个夜晚。
羽淮安把那个夜晚画了下来,把它放进抽屉里,从纸张呈现出的状态看,羽淮安一定常常打开它。
写完作业,收拾好书桌,打开抽屉,拿出藏在信封下的纸张,摊开在桌面,静静注视着夜空下肩并肩站着男孩女孩,再把它叠成四分之一的面积,小心翼翼放回原处,在她不知道的时间里,他周而复始地做着这件事情。
即使泪水一个劲儿从眼眶掉落,可嘴角却是在上扬着的,直到它笑出了声音。
于是,沈珠圆遭遇了有生以来的滑稽现象,又是哭又是在笑,还在心里不停骂着羽淮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