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然不顾她憋红的脸,崔初白余光看了她隆起的肚子厌恶道:“我告诉你季玉禾,你这一胎,若给我生个儿子,往后我给你吃给你住,若这一胎是个女儿,你们两个就给我一起死!”
这句话,似一柄刀,直直扎在季玉禾的心口,她一下子停下挣扎的手,双眸睁的圆大,惊恐的望向昔日的枕边人,竟没想到,他能讲出这种话!
无论如何,肚子里的都是他的骨肉,此人竟能恶毒无情至此?
显然,另外四个女子也被这话震惊住了,面面相觑,而后有个胆子大的站了起来,明明害怕还是大着胆子
()陪着笑道:“王爷,您还是收手吧,别弄出人命来,月份大了,经不住这些的,万一是个儿子,岂不是连儿子也伤了!”
面上说的是风凉话,却也是微微动了侧隐之心,同为女人,打骂两句也就罢了,却也看不得这些。
那崔初白虽借了酒劲儿发疯,却也不想真的伤了季玉禾肚子里的胎儿,若真是个儿子,岂不是赔大发了。
虽气未消尽,却还是松开了扯着她的手,却还是用了几l分力,将她推到一旁去。
季玉禾脚下不稳,险些摔倒,还好及时扶住了一旁的花架。
剩下三人,有人看她的狼狈模样笑出声,唯有那求情的女子似有若无的朝她递了个眼色,示意她出去。
季玉禾仍旧惊魂未定,才想走便听崔初白又呵骂一声:“滚!”
这一声,又惹来旁人轻笑。
她强忍泪水捂着肚子出了殿去。
方才进去时还好好的,出来时发髻也乱了,衣衫也松散了,眼睛和脸也还红着,一时守在外面的乳娘忙奔过来搀扶,方才在外面就听到殿内有声,可惜殿内她进不去,只能小声问道:“娘娘这是怎么了?”
季玉禾受了委屈,却不能大声哭喊,因为她知道,在北境,在此处,没有人可以为她出头,抬起手背轻拭了唇角的血迹,腿脚发软,只能靠在乳娘身上以作支撑,“回去,我要回家去。。。。。”
乳娘以为她指的是回殿,忙扶了她往寝殿内走。
待回到了自己寝殿之中,季玉禾才将方才在崔初白那里所受的委屈倾吐而出,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连乳娘也没想到自小带大的小姐竟受了这般折辱,也跟着哭了起来,“他怎么能这样,怎么能说这样的话,不管是男是女,也是他的骨肉啊!”
腹中的孩子现如今已经七个多月,一阵子就足月出生,今日崔初白的话,根本不像是醉话,只怕就算生了个儿子,他也会去母留子,若是个女儿,她就得和女儿一起死。
毕竟这里不是京城,是北境,是崔初白一手遮天的北境,王妃又如何,也是女人,生产本就是在鬼门关里走一回。。。。。
“乳娘,这样的日子,我过够了。。。。。。。”
季玉禾仰天闭目,又是两行热泪自眼中滚落出来,她当初是喜欢崔枕安不假,也的确是被他退了两次亲,倒没想,如今竟能沦落至此,叫天不灵,叫地不应!
。。。。。。
太子殿下前来解黎阳之围的事传遍了大街小巷,如今他受了伤正居在闻府,姜芙又能如何不知。
虽这两日她没回家,可知道的消息一点儿也少。
医馆内没有百姓,城中的医馆只接了伤兵,姜芙也参与其中。
他们是为黎阳拼命厮杀的英雄,姜芙不敢懈怠半分,见黎阳城无事,小锦和玉书便赶回来帮忙。
然,到了第二天的夜里,一个熟人便找上了门。
有崔枕安在的地方便有路行舟,姜芙一点儿也不意外。
在路行舟的眼中,姜芙和崔枕安两个人的怨恨一点儿也不少,可为了救人,他还是跑过来找姜芙,甚至甲胄还未来得及换下,依稀可见身上还染着不知是谁的残血。
姜芙不眠不休的替伤兵包扎,路行舟来时,她双手还染着鲜血,脸色也不大好。
却是在见了路行舟第一眼,便先开口问道:“他怎么样了。”
崔枕安受伤的消息并未往外传,生怕敌军知晓内情再次发起攻城,毕竟北境军自打反叛,挫败还是头一次。
人多时,路行舟不便说,却也知她口中的她指代为谁。
且借一步讲话,先前征战,路行舟也挂了彩,灯火照在他原本俊朗的脸上,显得有些憔悴,“不好,至少在我们看来不好。。。。。”
欲言又止,左右看顾,确认再无闲杂人等便又讲道:“他中了一支毒箭,虽然郎中给他清了毒,可他身子底子本来就差,加上那毒。。。。。”
“我是着实无法了,才来求你,他昏迷之前,还嚷着不要让我来打扰你,可是为了他的性命,我。。。。。。。”
这也是为何,两人同处一城,明明他受了重伤,却一直没来唤姜芙过去治伤。
姜芙深得钟元医传,加上这几l年的医道整修,用毒一应更是高明。
见她听了之后面色无所动,随而扭身回了医馆,路行舟以为她不会管顾茫然无措时,谁知她脚步顿住,微微侧头丢了一句:“稍等,我去拿药箱。”
仅此一言,让路行舟自黑暗到光明,咧嘴大笑起来。
医馆离闻府并不远,也不过才一街之隔。
闻会明也未想到姜芙会来,他拿她当女儿一样宠,知道她与崔枕安的过往,因而从未强求过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