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我也奇怪,&rdo;罗宝蝶比他镇定,但罗域这情况也让她很是摸不着头脑,&ldo;去年出国治病的时候他就这样了,但当时我没当真……&rdo;&ldo;谁他妈当真谁缺心眼!我信这地球是方的我都不信罗域说的狗屁东西!听听那叫什么鬼话!做慈善?呵哈哈哈哈,他死了就是对所有人最大的慈善!&rdo;罗宝凡气得从口袋里摸出烟来点了用力吸了一口,眼神愤怒,&ldo;肺癌都确诊了还没搞死他,这家伙命怎么这么硬呢。&rdo;&ldo;你这话可千万不能在他面前说。&rdo;罗宝蝶紧张,&ldo;也不能叫公司里的人听了去。&rdo;&ldo;我没那么蠢!再说了,公司里想他死的还少嘛。&rdo;罗宝凡不屑,越想越窝火,&ldo;我们今天就不该来,上个月他出院就是我们接出来的,这回不就搬到个新的疗养院吗,我们来瞎凑什么热闹!二叔三叔他们也没见人影啊。&rdo;还平白受了一顿惊吓,现在罗宝凡后背的冷汗都没干。罗宝蝶颇为无奈:&ldo;可是你口中那些想他死的人今天都屁颠颠地来了,也就方玺没给进门而已。罗域心思那么多,要让他知道人家都到场了,我们却没到,拆了你的骨头都是轻的!而且你以为二叔三叔不想来,他们是不敢来!&rdo;罗宝蝶说话语调轻轻,好像没什么脾气一样,但每句话都能落到点子上。罗宝凡想到罗域以往对付人的各种手段,也不由打了个冷战。&ldo;那……那我们要怎么办?&rdo;罗宝蝶叹了口气:&ldo;罗域的脾气你还能不知道嘛……&rdo;罗宝凡不同意:&ldo;他什么脾气?他就是个精神病!想一出是一出,我活了二十年没见过比他还有病的人!&rdo;&ldo;唉,我的意思是,无论他什么脾气,打算干什么,我们以后的日子要想能好好过下去,都得顺着他,这些年全忍过来了,还差这点时间么。好在罗域现在住到了这儿,没个小半年他回不去,至少在他完全好起来之前,我们能缓上一缓。&rdo;罗宝凡的车已到了大门口,他最后望了一眼&ldo;绿野生态园&rdo;那巨大明亮的招牌,狠戾地诅咒道:&ldo;要我说最好罗域能在里头遇上哪个傻子,一下把他结果了才好。疯子栽在傻子手里,他这辈子也不算亏呐。&rdo;罗宝蝶不理他的疯话,径自思索了片刻,忽然认真地问:&ldo;有句话说的好,&lso;人之将死其言也善&rso;,罗域这病了一场,会不会……真的就变好了?&rdo;罗宝凡呆愕地对上姐姐的目光,车内一时陷入一片死寂中。半晌,两人都像是听见了什么世纪大笑话一般,哈哈哈哈的笑了起来。罗宝凡还险些一脚油门开上了防护栏,笑得脖子都歪了。傍晚的icu病房显得特别昏暗,隔着厚厚的玻璃墙望去,躺在床上的孩子仿佛被一片阴影笼罩住了,他戴着氧气面罩,手脚浮肿,睫毛无力地垂落下来,一旁堆叠缭绕的仪器上有他微弱的心跳。医生来查房,看着护士给出的各项指标,眉头皱得更深了。药用得不少,肺部积水的情况却并没有得到改善。&ldo;……要不要再手术?&rdo;护士小心地问。医生犹豫:&ldo;他家里有人来过吗?&rdo;护士摇头,表情有些不好受。医生想了想:&ldo;再观察一天吧,如果明天还是没起色,应该要手术……&rdo;说完这话,医生便将资料交给护士打算离开,然而才转身,床边的监护仪便发出了刺耳的尖叫,病人的血压和血氧饱和度都直线下落,呼吸骤停!其后的抢救过程突然变成了一部混乱的默片,只有医生和护士焦急的动作却听不到他们喊叫的声音。被推往手术台的沿途,病床一直在摇晃,明明原来像上帝一般俯视着那孩子的视角,下一刻却莫名变成了仰望,那些医生就站在面前,一个个面带冷漠,在头顶无影灯刺目的白光下,手拿各种医疗器械缓缓围拢过来……罗域一个激灵,猛然睁开了眼。做了个梦。房间里的电视和影碟机还在工作,巧合地也播放到了手术室的画面。身穿白袍的医生正拿着手术刀精准的切开病人的气管,镜头特意拉了一个特写,将那割裂皮肤的过程清晰又真实的描绘了出来。罗域认真地看了一会儿,慢慢转头望向不知何时站在床边的方玺。方玺捧着一杯水道歉:&ldo;对不起罗先生,吵醒你了。&rdo;罗域揉了揉额头:&ldo;现在几点了?&rdo;&ldo;快十点了。&rdo;说着将手里的药递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