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些犹豫,温和如夜月般的目光轻轻落在那少女的身上。
最终,他还是准备对她坦白:“我们的婚期将近,就在下月二十六。”
姜知月没有很意外,但有些吃惊,她没想到这一天会来的如此仓促。
毕竟婚姻之事,兹事体大,从定亲到成亲,耗费个两三年都不是怪事。
“。。。。。是陛下的意思。”
姜知月不出声了。
皇帝、皇帝,这个人就好像一座大山一般,黑沉沉地压在京城上空。
他正值壮年,还未老朽的昏聩,鹰似的目光折透着无情冷漠的光辉——似乎皇权立于众生之上的傲慢,为此他不惜折断一切可能的祸患,这份目空一切的自傲让姜知月感到十分不适。
姜知月又看向了慕广君,这个看起来俊秀而温和的男人,他真的对自己有感情吗?
想来应该是没有的,他表现出来的对皇权的忠诚,显然是经年累月积攒而下的;而对自己所释放的善心,更像是某种怜悯与不忍。
于是姜知月轻轻撇开了脑袋。
她险些被皇帝坑了一把,却又要将在这个男人的圣意里成亲。
但此刻的她没有反抗的力量,于是只能带着些别扭,点了点头。
——
几天后,皇宫中。
师耀坐在勤政殿中,却没有在处理公务,而是拿着一本话本津津有味地看着。
突然,殿外传来些许嘈杂的声音,伴随着高元为难的的语调,“殿下,皇上此刻正在处理公务,不宜觐见。。。。。。”
回应他的是师昀清的暴喝:“一介阉人,还敢阻拦本太子?”
“滚开!”
师耀不动声色地将话本藏起来,换回严肃的面孔,沉声对疾步走进来的太子呵斥:“光天化日,成何体统!”
师昀清咬牙,“父皇,为何突然改了心意,东川水患,不是本该由我去处理吗?”
这在京城闹得沸沸扬扬的灾患,如果他能够解决,对于他的声望该是多么巨大的提升!那些原本还举棋不定的世家,也会因此而下定支持他的决心!
师昀清为了这个机会,做了那么多准备与筹谋,暗地不知被慕广君那人折损了多少人马。
而付出了如此巨大的代价,他的父皇却在今日早朝,突兀地宣布自己得一高人指点,并将那震惊朝野的策论交予了他信任的大臣,吩咐对方去处理这件事。
明明不久前,没有人比他更合适的人选。师昀清搜罗了那么多对水患有治理经验的人才,又有他母族的支持,本该是十拿九稳的事情。
可那策论一出,师昀清所有的准备都好像成了笑话一般。
差事,他捞不到了;还要担心他暗中在东川趁火打劫的那些人马,会不会被朝廷抓住。
抓住倒也无妨,只是怕有些人经受不住锦衣卫的拷问,将他和他背后的势力供出来。
他父皇非常忌讳结营私党,届时父皇必定大怒,革了他的太子之位都有可能。
想到这,师昀清内心愈惶恐。
“父皇,怎能因一纸策论便如此唐突的改变心意?谁知道那个献策之人怀的什么不轨之心?”
他激动地说。
师耀只是懒散地扫他一眼,“你觉得朕识人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