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琏便将京郊咸厚村佃户们的遭遇事儿告知了皇帝。
“竟然如此凄惨。”
皇帝捻了捻胡子,眉头紧锁。
贾琏:“皇上,今日事仅是个小苗头,在天子脚下有重兵把手,顷刻镇压便可了事。但这种事病因不除,旧疾就会再犯,而且换个地方的话,很可能会发生更严重的情况。”
水溶笑,“贾大人未免太危言耸听了吧。不过是一村子的佃户出了点问题罢了,这是个别情况,你怎能说全天下都如此?”
贾琏闻言嗤笑:“等全天下都如此,还来得及么?坐等事态的发展而不去管,皇上还要我们这些臣子做什么?难不成我们就这样心安理得的吃闲饭!?”
“你——”
水溶突然被他的提问噎住了。
大皇子骂道:“贾大人少胡说八道了,你似乎什么事儿都扯到国家民生上。这次不过是几个刁民作乱,不知感恩,痛快处理干净了便是,完全没有你讲得那么严重。”
“凡事有因有果,不可能凭空而来。土地的所有权和农民们长期分离,便会严重导致了农耕生产秩序的破坏。小农破产,那些百姓们无饭可吃,无衣可穿,拼是可能死,但不拼是必死。这样的绝望的情况就会严重导致动荡,很容易出现民众暴动。”
贾琏铿锵解释道。
皇帝听得有理。大皇子还要说,皇帝见状抬手示意他闭嘴,且动了动手指,示意他可以退下了。
大皇子瞪一眼贾琏,还很是不甘心,在北静王水溶的暗中拉扯下,这才退了出去。
随后,兵部尚书倪永昌被赶走去找钱了。
屋内,皇帝只留一名亲信太监,贾琏,还有他素来信任的靖英光。
“丞相,你对贾爱卿提的事怎么看?”
皇帝问。
靖英光拱手,“圣上,此事臣附议。臣早些年便关注过此类事件,一旦富者收田赶人,佃户们便毫无立锥之地,四野饿殍,着实可怜。”
皇帝叹口气,点点头,这件事如果连丞相也认同的话,就说明贾琏的话的确很靠谱。
“臣斗胆说句欺君罔上的话,圣上若得空可以出宫走一走,不摆排场,不知会当地官员,亲眼见见民生如何,便可知真正的情况了。”
贾琏道。
皇帝盯着贾琏半晌,将气氛压抑到最低,转而突然笑道:“贾爱卿,朕就喜欢你这直言快语的性子,故而你说的话朕总是很信。你这主意极好,得空朕便试试,出去的时候说不定连你都不告诉。”
“此乃天下百姓之幸。”
贾琏回道。
皇帝琢磨了会儿,问贾琏可否有应对这种情况的办法。
贾琏:“臣只是大概有个想法,具体操作的办法还要仔细琢磨,因为涉及到多方利益,很复杂。”
皇帝点点头,背着手转了两圈,对贾琏道:“那就说说你初步的想法是什么?
“改革田制。”
贾琏突然抬起双眸,两眼发光的看着皇帝。
……
时至深夜,马车的车辙声才在荣府的西角门响起。
兴儿提着灯笼,侧身走在前面急急忙忙的为自家爷引路照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