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低笑:“女孩子家家的,也不怕留疤。”
陈粥像是怕他不信,晃着小腿转了圈给他看,证明到:“你看,不挺好?你也把我想的太脆弱了,我小时候从山上摔下来,撞到石头,头上还缝了两针,现在长大了,一点事都没有,你瞧,就在这头缝里。”
陈粥说起来没完,说完以后,还真把自己的头递过去给他看。
她站直靠近他的时候,发现他比她高许多,于是她只能踮起脚尖来,够到能让他看到她头发缝里消失的伤口,只是真等她抬头的时候,她发现她撞进他含笑的眼里,他向下延展的手臂尽头握着的烟下意识地离她远去,像是怕烫到她,也像是怕带坏她,他在偶有飘来的似轻雾般淡淡的烟里低着头看着她,浅浅地笑道:“这么厉害呢。”
她倏地收回垫起的脚尖,听到心里刹那清楚的脉搏心跳。
噗通、噗通。
*
后来,沈方易边在指尖烟熏火燎中指挥着陈粥翻出药箱里的东西,边看着她小腿肚子上淡红色的一道伤口,逗弄着她说,“那草不会有毒吧,有毒的话,你这条小命就折在我手里了。”
“哪有那样的草。”
陈粥不信。
“说不定,真有那样的草。你说说吧,你家住哪儿,你家里都还有些什么人,还有没有什么没有实现的梦想……”
他真的坐在那儿,微微仰着头,眯着眼睛看她,不知道是调查户口,还是听人交代后事。
陈粥从柜子里翻出来一盒云南白药创口贴,白着眼瞪他。
他像是没看到,依旧连连惋惜:“可只有十八岁,可惜了这大好的青春时光。”
面前姑娘像是要把五官都拧在一起,像极了只气炸的小猫咪。
他说这话的时候边抽烟边笑着,大约是因为笑意猖狂,呼吸道不知道是先笑还是先消化那烟穗点燃的青烟,纠结到一起就变成了一声声咳嗽。他偏笑意止不住,越笑越咳嗽。
陈粥最后消好毒贴好创口贴,站在那儿阴测测说到:“沈方易,你少抽点烟吧,我姥爷就是抽烟抽出肺痨死的。”
沈方易不恼,唇角更为上扬,青烟障目中咳的更为夸张,咳得原先秉直的脊背都要贴到胸膛。
陈粥在那儿,气到后来也跟着他笑起来。
她还蹲在地上,脚边的药箱还没有合上,手里的动作停下来,仰着头看着他:“你这人怎么这样呀,被骂了都不还嘴。”
他敞坐在厅间的穿堂风里,低头笑意盈盈地看着她,一字一句地说:“那也要看是受谁的骂。”
他说的极为轻巧,也说的有些亲昵,在虚虚实实的那个白色纱窗翻飞的午后,陈粥看到他慵懒眼下的痣,有半刻的怀疑,她就在这场暖意熏人又缥缈的南风雾里。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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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第7章
◎昂贵的礼物是需要代价的。◎
脚上的伤还没来得及好,他们那场对话也还没来得及结束,蒋契就进来了,打断两人的谈话,他说的是:“易哥,咱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