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士的话自然是不能全信,问问驻守元御国西境的将士就知道了。
谢将军也在头疼,昨日驻守西境的士兵来报,禹狼国已经举兵进攻元御国西境了,禹狼国在他们城门之下与之缠斗,最后打着打着,那禹狼国的士兵像是受到了什么指令,齐齐撤退,他们不费吹灰之力就把城门守了下来,虽然城门是守住了,而且也没几个士兵伤亡,但是有三分之一的士兵都受了大大小小的伤。
受伤是战场上都无法避免的,可这伤诡异得很,像是蛊病一样。
先是身体逐渐浮现紫斑,人开始发热发烫,过几日紫斑就会溃烂,一点一点吞噬周围完好的肌肤。
最早出现这个症状的是被禹狼国一个长相奇怪的士兵劈了一刀的元御国士兵,那伤口深得很,可见白骨,军里的军医为其上了药,包扎了,按道理来说不会伤势再恶化下去,结果次日这士兵脸上就爬上了大大小小的紫斑,浑身发烫意识模糊,身上的紫斑溃烂,吞噬着完好的肌肤,最后竟将那士兵吞噬得只剩下白骨……
如今西境兵营里众士兵惶惶不安,得了这怪病的士兵一心等死,没有斗志,若是禹狼国再发起进攻,西境定会失守……
谢将军一字一句复述西境的情报,语气愈来愈沉重,最后单膝跪下,抱拳在胸前。
“臣愿领兵前往西境!”
国主不作声,指甲不断敲击着龙椅,能看出他内心的烦躁不安。
在一旁当背景板、低着头的江闲也怔住了。
他也从未见过如此怪病,连天外云镜的藏书阁里的书籍中,也未记载过这种会吞噬人的蛊病。
为何元御国士兵与禹狼国士兵打了一仗后就会感染上如此古怪的蛊病?
血月升,荧星坠
漆黑的地下室的走廊上,一道光打了进来,谢九霄从狭窄的阶梯上走下,遮去了身后的大片光亮,四周墙壁上挂着都是冰冷的刑具,夜羽默不作声地守在密室门口,见到谢九霄来了,毕恭毕敬地替谢九霄拉开了那一扇铁门。
咔嚓。
门锁落下。
谢九霄缓步走进密室里,密室漆黑,伸手不见五指,若不是门口燃着一个火把,照亮了这个狭小的密室,怕是什么都看不见。
谢九霄从怀中拿出一副黑色皮质手套,慢条斯理地套在自己修长的手上,皮质的手套包裹住了那骨节分明的手,手套上骨节的位置微微凸起。
他又从密室的墙壁上随手拿下一把一指长的锋利小刀,小刀虽小,刀刃锋利,轻轻一划就能轻易将人的皮肉给划开。
谢九霄一扫从前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样,用那无情的眼神看向那密室中间的人,小刀在指尖转动,耍了一个漂亮的花刀,又稳稳拿住了刀柄,而后他的嘴角勾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
若是江闲在现场,恐怕都会怀疑谢九霄被人夺舍了。
江闲从未见过如此模样的谢九霄。
当然,谢九霄也不会让江闲知道他的真正面目。
密室中是一黑衣中年男子,长相粗犷,与元御人大相径庭。
男子面色痛苦,扭曲成了一团,上衣已经破碎不堪,脸上都是紫色的不规则的大片斑,看不见几块完好的肌肤,紫斑的中间腐烂成了肉糜,依稀可见里面显眼的,挂着鲜红色血肉的白骨。
“嗬嗬——啊——”
中年男子痛苦地嘶喊着、挣扎着,身上溃烂的地方极其难受,喉咙里不断传出嘶哑的呜咽声,仔细一看竟是脖颈上都被紫斑覆盖,溃烂了。
看见谢九霄来了,男子眼角滑落出血红的泪珠,摆动的幅度更大,似是一条濒死的鱼,可他的四肢却被锁链束缚在那椅凳上,只能听见锁链之间的碰撞声。
谢九霄眼底浮现出嗜血的神色,那双殷红的眸子几近被染成了墨黑色,他缓缓走到这人的身前,居高临下地看着男子,把冰冷的刀身贴在他脸颊还未腐烂的地方。
“你要知道我耐心对常人一向不好。”
谢九霄腔调散漫,像是在诉说一件寻常的家事一样,“趁你现在还能说话,对我来说还算有利用价值,将禹狼国究竟是如何让元御国士兵患上这种古怪的蛊病的……一一说出来。”
小刀慢慢划破黑衣男子的肌肤,黑衣男子瞳孔骤缩,面露惊恐之色,浑身都在发颤。
“现在还为你们主子隐瞒没意思。”
刀光一闪,谢九霄随意剔下男子脸上的一片肉。
刺痛感传来,痛得黑衣男子想满地打滚,抖动得更剧烈了,发出如同妖兽一样凄惨的嘶吼声。
将刀刃上那片白紫相间,染着鲜血的皮肉像垃圾一样随手扔到脚下,谢九霄用戴着黑色皮质手套的手指擦拭了刀尖的鲜血。
谢九霄又将刀尖在那片肌肤来回划动,嗓音清润:“你们让我的小道长可好生苦恼,连睡觉都睡不好……你若是不说的话那我只能将你一片一片凌迟了,你知道凌迟是什么吧?反正你做了这么多坏事,杀了这么多无辜之人,死不足惜。”
黑衣男子浑身都在颤抖着,扯拉着如烟囱一样沙哑的嗓子,用不太熟练的语言说了出来。
“我……我说,我说。”
谢九霄将小刀收了起来,轻挑下眉,交叉着双手,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一个,是一个紫衣男人,给了,国主,一颗紫色的果实,果实……果实,怪物,伪装成士兵……怪物,会传播蛊病……”
中年男子断断续续地说了出来,强忍着身上的疼痛。
他没想到在战场上被那怪物误伤奄奄一息后还能被一个黑衣陌生人抓住,那个人甚至还将他带回了元都城,让他吊着一口气,被面前这个男人折磨了好几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