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遥凌劝道:“夫人请不要客气,我们不想添太多麻烦。”
近侍对里拉低语几句。
里拉看向沈遥凌,面露些许感激,柔和地笑笑:“不麻烦,你们慢用,我再去烤几只梭梭鸟来。”
她年近五十,笑容明朗,手脚利落,一看就是个勤快能干的女子,即便家中有仆人,但许多事情还是
()亲力亲为。
沈遥凌向她探询道:“夫人,从柳镇去雷鸣城的路难走吗?会不会被打仗的人波及?”
里拉叹了口气:“如果是以前的话,这条路是最好走的,但现在,只有商人敢为了赚钱出门了。”
“商人?”
“对,你们在路上如果看到牵着橐驼的人,大概率就是商人,他们冒着生命危险在外面行走。”
许是想到自己身在王城毫无消息的丈夫,里拉眉间更添愁色,“有经验的商人懂得如何躲避危险,你们也一样,要多多小心。”
沈遥凌点点头,里拉又冲她笑了笑,转身离开。
桌上的果子是沙枣,现在正是成果期,个个饱满可爱。
沈遥凌拿起一个想要尝一尝,却被宁澹一把夺过。
宁澹把沙枣放在鼻尖轻嗅,又咬了一口,没什么异常,只是被猝不及防酸得眼睫抖了抖。
西北大漠里生长的沙枣极酸,使人快速地流出涎液,因此有止渴生津之效。
乌尔知道他什么意思,冷笑道:“害怕下毒就别吃。”
沈遥凌劝架的姿势越发熟稔:“他天生谨慎而已,对吧,宁、宁镖头。”
不熟练的称呼让沈遥凌卡了一瞬。
宁澹直了直脖颈,看向沈遥凌,似乎也感到些许新奇和古怪。
魏渔点点头:“小妹说得对。”
沈遥凌好笑地转身,叫了魏渔一声:“阿兄。”
魏渔下颌微抬,坦然受之。
宁澹脸色又沉了下来,沙枣在唇齿间留下的酸楚不仅没有消退,反而似乎越发浓烈。
为了不在旁人面前露馅,沈遥凌又对着魏渔练习着喊了好几遍“阿兄”
,才终于觉得顺口,停了下来。
几人离开魏渔的房间,宁澹跟着沈遥凌走出去。
沈遥凌闻见酒香,发现有人在酿酒,就去观察人家的酒窖。
宁澹目光一路跟随,自己走到一旁的树荫下坐着,仍然直直盯着那边。
古印也扮成镖局众人,见到宁澹过来,赶紧让开位置给他坐下。
又注意到他痴痴的好似眨也不想眨眼的目光,忍不住顺着看了一眼。
看见尽头处的沈遥凌,古印了然,又一阵感慨。
除了公子穿戴得再怎么朴素俗套仍是气度不凡之外,这样看起来,这俩人倒真像是镖头苦恋小姐的戏码了。
沈遥凌在酒窖旁看了好一会儿,朝着外面走去。
一离开平房的范围,宁澹便起身跟上。
里拉家后面拴着几头橐驼,沈遥凌对这种新鲜的、能在大漠中行走的动物很是好奇。
橐驼嘴唇子硕大,眼睫毛却又长又卷,看起来又丑又漂亮的。
沈遥凌小心翼翼地伸手试探,确认对方一直平静地啃着草料,才摸了摸它面上的毛。
宁澹见她新奇,便道:“北戎也有橐驼。”
沈遥凌果然回头看他。
宁澹喉结滚了滚:“
那里的橐驼叫做双峰驼。北戎高原上也有大片的戈壁,酷暑时能把人烤干,寒冬时滴水成冰,能在那里生存的生物少之又少,双峰驼是其中之一,缺少饮水,只能吃雪来储水。()”
沈遥凌听得入神,手还放在橐驼的毛发上,宁澹看了眼慢慢嚼草的橐驼,轻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