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头,是枯瘦的树木枝桠,干巴巴的,没几片叶子。
桑枝微微仰着脖子,望着这片陌生的天,漂亮白皙的脖颈微露,眼眶再酸涩也不肯低头。
她怕自己低头就会掉下眼泪。
不能哭。
怎么能哭呢。
哭了就太没用了。
桑枝一个劲的给自己做心理建设,但是眼睛却是越来越酸,潋滟的双眸逐渐氤氲晶莹。
她吸了吸鼻子,低头,抬起手背悄悄抹了抹眼角。
这时候,有一道阴影落在前方。
桑枝稍稍顿了一秒,以为是梁沉来了。
不肯示弱的她快速擦干眼睫上的湿润,不想让梁沉看到掉眼泪的自己。
等抬头,看到的却是薄叙——
桑枝看到薄叙的一瞬间,脸上表情明显流露出细微失望,随后她眨了眨眼,把头低下了。
她想避开薄叙的目光,卷翘的眼睫垂得很低。
她觉得自己有些丢脸。
怎么好像每次狼狈的时候,都会碰上他。
薄叙双眸的瞳孔很黑,似乎波澜不惊。
他静静看着桑枝,眼底蕴含的汹涌只有他自己知晓。
眼前身形单薄的女孩,这样冷的天,她只穿了一件薄薄的轻羽绒,里面裙子的裙摆被坐的略微发皱,堪堪只到膝盖上方。
低头的时候,散在肩后的头发越过纤薄的肩膀,几乎遮完了她的脸。
薄叙安静看了桑枝一会,再看向花坛边,她身旁的空位。
随后他走过去,坐下来,就像昨天在公交站台,他坐在她身边,陪她看一场春日的雨。
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薄叙轻声开口:“快下雨了。”
听到薄叙说话,桑枝把头垂得更低了点,闷着声说:“你可以装着不认识我吗,我不想被认识的人看到我这么丢脸。”
她也是要面子的。
薄叙的眸光微定,涌上某些情绪,问:“我们现在算认识了吗?”
这反倒叫桑枝恍惚了一下。
她抬起头,侧过脸,懵懵地看着薄叙。
仿佛是在问,难道他们不认识?
薄叙的神情很淡,碎发散在额前,半遮着清隽挺拔的眉骨。
他脸上的表情不动声色,目光却很直白,桑枝一时辨不清他这种直白的似乎要看穿到她心的眼神是什么意思。
他们对视了一小会,薄叙先轻动唇角,回应桑枝前面那一句:“你现在不丢脸。”
桑枝:“……”
薄叙问:“你和他吵架了?”
这个“他”
指的是梁沉。
桑枝心口一闷,没有回答,再次低头盯着花坛前的水泥路面看。
她的睫毛眨动,像挥动翅膀就能引起飓风的蝴蝶,每一次颤动,都能准确无误地掠过他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