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寻芳收回长刀,心脏却倏地的一痛。
“掌印,地宫内迷障与密道众多,黄鼠狼的死士熟悉地形,这样太耗费时间了,季公子恐怕凶多吉少!”
裴寻芳鼻翼翕张着,他一把揪住一侧的玄衣人,狠狠怼在石壁上,威胁道:“你说过他不能这么死去,你带路!”
玄衣人“哎呦”
一声,直喊疼,他笑道:“那么……掌印可是答应了在下的条件?”
长刀“铿”
的一下扎入玄衣人脖颈一侧的石壁中。
那架式恨不得直接剁了他的脑袋。
“带路!”
裴寻芳的凤眸让人不寒而栗。
玄衣人不禁一颤。
他感受着裴寻芳的滔天怒意,那不仅仅是愤怒,更多是害怕,是无法言喻的、害怕失去那个人的恐惧,原来凶神恶煞的司礼监掌印也会有如此害怕的时候,真是让人亢奋啊。
“行。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玄衣人扯出一抹笑意,道,“答应了我的事,可就不能反悔了。”
而此时,密闭的九层石室中,笼子在长鞭的抽打下在空中剧烈摇晃着。
苏陌双手死死扒着笼子,尽量让自己保持平衡,而不是像只无助的猎物在笼子里撞来撞去。
他的手已经挨了几鞭子,脚铐上的尖刺在冲撞下反复扎入他的皮肉,那双脚已经血肉模糊。
苏陌疼得几乎晕厥。
“朕要杀的人是你,你为什么不去死!”
李毕已经近于失去理智,他一把拽住笼子,掐着苏陌的脖子往下一拽,吼道,“你为什么不去死!”
苏陌剧烈咳嗽起来,眼泪便不自觉出来了。
艳丽夺目的红枫花钿,呈现出一种极致的妖艳。
李毕望着那张与长乐几乎一模一样的脸,还有那双含泪的美目,手上的劲一松。
“长乐……”
李毕捧住苏陌的脸,慌乱地擦着他脸上的泪,“别哭,你别哭。”
“李毕。”
苏陌缓缓抬头,他忍着厌恶,任那双手抚摸着他的脸。
“你该醒醒了,十八年前在湄水边,长乐的死不是刺杀失误。她一心求死,宁愿抛下初生的孩子,也不愿再让你多碰她一下,再多看你一眼……”
苏陌笑起来:“李毕,你这个可怜虫,你还在奢望长乐爱你。”
“你逼死了她最爱的人,害她国破家亡,拿大齐皇室的性命逼她就范,囚禁她,对她施暴,竟然还在自以为深情,编造帝后恩爱的假象,十几年活在自己的假想中!”
“‘长相思兮长相忆,乐事与良辰,’李毕,在长乐心中,她与你之间从来就没有乐事,没有良辰,有的只有恶心的强暴与屈辱!”
苏陌一口气说了许多话,剧烈咳嗽起来。
“为什么要狠心抛下我,长乐,我那么爱你。我攻伐大齐,我弑兄夺权,我背下千古骂名,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长乐,我不抢的话,你就属于别人了。”
“我必须抢啊,长乐。”
李毕面目狰狞起来,他眼里闪着诡谲的光。
“都是那个孽种,是他害死了你!我们原本可以很幸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