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华家,吴氏夫人已经备好了丰盛的午饭。只是没有看见新姑爷有点儿失望。挽澜只得解释说将军最近政务繁忙,实在是没有时间前来看望岳母,把各色吃食还有陈年老酒让她给岳母带回来。挽澜还把沈老夫人送的翠玉镯子拿给娘看,说一家上下都对她很好。吴氏夫人看到女儿过得很好,也就放了心。午饭后母女二人又聊了许多家常话,直到天色渐晚,吴氏夫人催促女儿赶快回去,不要让婆家的人担心。挽澜才恋恋不舍地同小琴坐着马车回将军府了。
睿智女巧言讽郎君(一)
回到将军府已经夕阳西下,到了掌灯的时候了。
挽澜和小琴刚跨进大门,管家韩福就迎了上来,笑道:“少夫人回来了!将军正在书房等您。”
挽澜听了不禁狐疑起来,他找自己干什么?挽澜礼貌地笑道:“有劳韩管家了。”
韩福低头说:“这是奴才分内的事,小琴,带少夫人去将军的书房。”
小琴恭敬地答了声是,遂在前面给挽澜带路。韩福目送少夫人离去,望着这芊芊细影不禁替她捏了把汗。
小琴一直把挽澜带到了摘星楼,转身对挽澜道:“少夫人,您自己上去吧!将军的书房从不让人随便进,奴婢在这等您。”
挽澜点了下头,抬头看了看,这是一座全用木料造的二层小楼,楼房建的典雅精致颇有江南建筑的韵味。楼上挂着一方黑色匾额,摘星楼三个大字在微弱的灯光下依稀可见。这摘星楼三个大字的字体是颜体大楷,笔法苍劲有力入木三分,是难得一见的好字。要知道挽澜也熟谙书法不禁有一睹这写字之人风采的冲动。挽澜回过眼神,提着裙子走上了木制的楼梯。
小琴突然在身后小声地道:“少夫人,将军脾气不好,您可小心点儿!”
挽澜笑着回过头,“放心吧!”
挽澜上了楼,顺着红地毯来到沈逸云的书房门口。门正开着,挽澜向里面一瞅,屋里灯火通明,书案旁边的落地灯台上点了两颗胳膊粗的大蜡。沈逸云坐在书案后面的椅子上,正拿了一本书在看。不知道是真没看见她,还是根本不想理她。沈逸云一点儿反应也没有仍然在聚精会神地看他的书。
挽澜只好伸出手敲了敲敞开的门。沈逸云听到敲门声,抬头看了一眼,见挽澜来了,随即把书往身前的书案上一扔,眼神中有点厌烦厉声道:“进来!”
挽澜走进来,抬头遇到了一双锐利的眼睛正盯着自己。挽澜不习惯被这样的眼神盯着,遂别开眼去望向别处,正好看到墙面上挂了一幅字,看得出这字和这楼上的匾额是出自一人之手,都是仿颜真卿的大楷,笔法同样苍劲,整篇更显出气势磅礴的气势。挽澜一时竟失了神看呆了!不自觉地走近了几步,揣摩起那字来。
沈逸云瞧挽澜看着他写的字看出了神,心内不禁有些好笑。沈逸云知道她只不过是个小小的绣娘,估计斗大的字也认不了一箩筐!哪里还懂什么字体书法?于是用嘲讽的语气问:“看你这么喜欢这幅字,你知道这字是楷体,还是行书?”
挽澜看他如此的小看自己,忽然气上心来。用戏噱地语气回击,“堂堂一品镇国将军竟然不知道这字是楷体还是行书?难道还要我这个小女子来告诉你吗?”
沈逸云冷笑了几声,“真是可笑之极!本将军自己写的字怎么会不知道?本将军只不过想考考你罢了。”
其实挽澜刚才也猜到了三分,这字可能就是沈逸云自己写的。她在宫里就听过平北大将军沈逸云文武双全,只是自视甚高。其实这也无可厚非,本来大凡有才的人骨子里都或多或少的带着一股傲气。挽澜装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笑道:“原来这字是将军自己写的!我说呢这字和将军倒是挺像的。”
睿智女巧言讽郎君(二)
“你到底什么意思?”
沈逸云皱眉道。
挽澜的眼睛又回到了那字上,侃侃而谈起来。“古人皆以字比人,从一个人写得字上就能看出这个人怎么样。比如说这幅字虽然用笔苍劲,但是太过于渲染这股磅礴之气。颜真卿的字大气内敛,越看越有一种雄厚之力,让人百看不厌。以此看来,这写字之人只是学到了颜真卿的皮毛而已。”
说完嘴角上翘,等着他的回答。
听了挽澜的这番话,沈逸云的脸白一阵红一阵。以他的聪明,怎么会听不出来她是在不提名的骂自己太过于高傲自大,一点儿也看不起别人的意思。真是没想到他这个镇国将军竟然被一个小女子驳得哑口无言。可是心里也不由得欣赏起眼前这个娇俏的人来,没想到这个小小的绣娘竟然如此才思敏捷。看来他沈逸云今天找到了一个能和他一起品字的益友啊!这也算一大乐事。
沈逸云突然心情大好起来,伸手从书案上拿了一只白玉簪子递给挽澜笑道:“好了,改日再和你论字吧!你看看这可是你的东西?”
这是挽澜进府以来第一次看到他的笑容,他现在的笑容和他当初在沁水旁的笑容一样爽朗好看,清俊的面庞是这样迷人。可是挽澜的想法只在脑中闪了一下就梢纵即逝了,她告戒自己不要胡思乱想了他根本就不想要自己。挽谰接过簪子一看,是一只羊脂白玉簪,这簪子头上的花瓣雕刻得活灵活现,是前晌她让红玉当的那只。挽澜不解地问:“这是将军给我的聘礼之一,它怎么在会在你这里?”
沈逸云背着手道:“这是今天午后东西大街上一家当铺的老板亲自送来的。他认识将军府里的小琴,他说今天早上是小琴和另外一位年轻的姑娘在他当铺里当掉的。将军府里的东西都刻有一个沈字,那店老板想一个下人不会有这么贵重的东西,要知道将军府只有买东西的可是从来没有卖过东西的。他怕是偷得主人的,怕惹上什么祸事,所以赶紧送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