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对了,天这么冷你去给他们送些柴禾。”
沈大娘站起来催促着。
沈思阮也不反驳,现在去送柴应该能看到那美人吧?
只是他想的太美,等他扛着一捆柴火去了隔壁,来开门的却是满脸菜色的陈宇。
此时的陈宇身上脏兮兮的,早就不是在京中安逸的官员了,见门外站着的青年,陈宇尴尬的笑笑,让人进来。
刚刚江妙伽带着饭食回来说了隔壁沈大娘的话,江氏不放心,听到敲门声的时候便让江妙伽进了屋而让陈宇过来开门。
沈思阮没有见到漂亮的美人,心中遗憾,借着夜色将柴禾放下,笑道:“大伯,早些歇息,明日我让我娘带你们去集市瞧瞧,买些家事回来。”
陈宇感激的点头,送着沈思阮出了门。
沈思阮站在自家门口挠门:怎么就没看见呢!
是夜,温度又降了,江氏再舍不得柴禾,也只能一家人围在一起烤火。
江妙伽被江氏安排守着火堆,便揽着陈嫣红睡了去。一旁的陈宇只当没听见,也歪在枯草上。陈又文愣愣的看着火堆,突然哇哇哭了起来:“娘啊,怎么就抄家了呢!”
江妙伽垂着的头翻个白眼,心想:终于反应过来了,终于不再装了。
江氏和陈宇等人见陈又文终于开口说话了,虽然是哭的,但是好歹是开口了,便松了口气。
还好没变傻啊。
江氏拍拍胸口,拉着陈又文的手安慰了半晌,直到陈又文抽抽噎噎的睡去,这才重新靠着陈嫣红睡了。
江妙伽看着火红的火堆,有一瞬间真想将这几口牲口拴起来,然后点上一把火将这几个牲口给烧死,可想想隔壁善良的沈大娘,要是起了大火牵连到人家就不好了。
而且老天爷给了她重生的机会,总不能刚来就和几个牲口一起交代过去了。
一夜未眠,直到天快亮的时候江妙伽才歪着睡了会,只是还未睡踏实便被江氏给一脚踢醒了,“快起来,天都亮了还睡懒觉,看来大哥大嫂实在太娇惯你了!”
江妙伽迷迷瞪瞪的站起来,静静的看着撒泼的江氏,许久眼神焦距才聚合在一起。这样的江氏她太熟悉了,和在京城中温和待她的人简直是两个人。
江氏看着江妙伽的眼神,突然怔了怔,不知为何她总觉得现在的江妙伽和以前不一样了,到底是哪里不一样她还真说不上来,只是这双盯着她的眼睛过于平静,平静的让她感到害怕。
“你、你还愣着干什么,没看到柴堆灭了,快点烧火将饭菜热一下。”
江氏长舒了一口气,指使江妙伽干活。
江妙伽垂着头不吭声慢腾腾的生火热饭。
因为就在屋里,生火的时候不免冒出浓烟,还睡着的几个被呛的醒了过来。
陈嫣红不满的瞪着江妙伽,眼睛直喷火,想到恢复正常的大哥,生怕大哥不许她呵斥江妙伽便将气吞了下来。
陈宇皱眉佯装淡定的起身,拍拍早就看不出颜色的灰色棉衣出了屋子。
而昨夜终于恢复正常的陈又文完全不敢看江妙伽的脸,慌慌张张的站起来跟着陈宇出去了。
江氏也呛的受不住,骂骂咧咧的也去了院子透气。
院子里是清清灵灵的冷,眼看到了腊月,这边的天气会更冷下去,想到难熬的冬季,一家人都沉默了。
在京城时,哪个会担心冬季,到了冬天即便外面滴水成冰,他们的屋子里也是春意融融,外面冻死多少人他们不知道,他们只知道自己的日子过的舒坦。
可一转眼,他们成了阶下囚,被发配成了军户,他们成了外面挨饿受冻的人,曾经舒服的日子一去不复返,面对这样的冬季,他们完全不知所错。
卫所给他们这些军户准备的时间可不多,三天后,陈宇和陈又文再不乐意也得和其他军户一样去分配的百户那里当差参加劳作,相应的,百户还会给这些新的军户分配土地,来年春天这些新来的军户将和其他军户一样开荒种田。
还未吃早饭,隔壁沈大娘便过来了,沈思阮本也想来,无奈临近腊月,百户那里忙碌起来。
况且听李百户的意思,他们这片的总旗年纪太大了,要换人了,而那总旗又无儿无女,倒是对百户提起他来,要是顺利,过了年他就是总旗了。
要说起来总旗是个不入流的官,甚至连朝廷上都挂不上号,但是在这种地方,在百户以下,就是总旗最大了,沈思阮盘算了一下,这总旗怎么也能和现代的排长拼一拼了。
再说了,逢年过节的总旗发的东西可比小旗多的多了,到时候他正好攒些银钱,将来娶媳妇不是。
沈大娘起的早,家里却也已经收拾妥当,敲了门进了院子,老远便看见江妙伽蹲着身子在屋里烧火热饭,那陶罐里热的还是昨夜她给的那些,而其他几个人则懒洋洋的,见江妙伽忙碌,竟然没一个上前帮忙。
沈大娘皱眉,对这家人不喜,可自己昨日已经答应了,又有儿子说的,她不得不过来和这家人打招呼。
陈宇尴尬的笑笑,然后蹲到一边洗脸去了。江氏自诩大户出身,对这乡间农妇看不上眼,可虎落平阳,江氏不得不僵着脸笑道:“大嫂,麻烦您了,我们还未吃早饭,一会儿就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