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最后,这夜竟是相安无事。
趁着浓重的夜色与雪意,6青并未惊动任何人的回了烟雨阁,一番简单的洗漱后她换了衣裳躺在床上,已经熟睡的小豆丁好像察觉到是她回来了,一个翻身就钻到了她怀里,如往常般趴在她的胸前睡得正香,她也凭着过人的忍耐力闭上双眼睡了一会儿,可没多久……
“不是,这人有毛病吧??”
她不由的想起了方才所生的一切,从床上坐了起来。
原来——
不久前的河边小道。
“所以……阁下到底想要什么?”
当时的6青,就是再迟钝都能察觉出对方的深不可测,一上来就从心理各方面稳稳压制了她,她只得先考虑如何安然身退……实在不行的话大不了就服个软让个步,相比起霸道狠绝但好歹还算光明正大的血衣候,她反而更忌惮这种自己根本就一无所知的人物!
“你觉得我应该要些什么才合理?”
白衣之人心如明镜,颇感好笑,却并未明说。因为他也知道自己今夜所为,在人家看来确实并非君子所为,拿软肋威胁人家,确是有什么图谋的样子……至于对于前阵子名动烟雨阁、技惊江南道的剑舞花魁;如今自意门的大师姐,冷冷清清的目盲美人来说,什么最重要?
无非名节。
他走到了她身后,抬手……慢条斯理的捋起了她的长,好像有所逾矩,6青冷着一张脸,可到了最后对方却是蓦然停手,从她的丝之间摸出了一根朴实无华的木簪子,这很明显是随手从旁边折下来的一截小树枝,还沾着雪,只是被他随意削出了木簪的样式来。
“还不错,就这样戴着吧——别弄丢了。”
那人退后打量了她几眼,笑道。
额头上青筋直蹦跶的6青:……
“什么意思?”
要不是忌惮于对方是隐隐能与血衣候余胤之互弈、平分秋色的存在,她恐怕早就忍不住动手了。
“没什么意思,戴着好看,反正旁人见了也不明其意……可若是你弄丢了,那我就择个日子去自意门找你的师弟师妹们畅谈一番。”
这是毫不掩饰的、充满了平和笑意的威胁。
——哪来的神经病!
这就是6青对这人的第一观感,大冷天的半夜堵着她的路,搞了半天就给了她一壶酒,顺手送了个木簪子,然后就完事了?
倒不是她希望今天晚上生些什么,就是觉得这人一上来给她吓得够呛,结果却整了这么一出,逗她玩似的!
这就是6青带着那根破木标和一囊温酒又不敢乱丢,回到烟雨阁后无法平静的原因所在。
不过……
“这人与血衣候大为不同,他所知道的远比余胤之要详细许多……给人的感觉,半在局内,半在局外,而非余胤之那般的将整个淮河府都视作棋盘,完全是以局外之人的身份来插手,所以戏弄我是真的,但并非千里迢迢而来,很大概率就是江南道的某个人,甚至可能就在很近的某个地方。”
闺房中,6青重新躺回了床上,一边轻抚着熟睡小豆丁的后背,一边细细推敲着。
况且,还有一点。
就是任凭对方再机关算尽也万万想不到的,他今夜所说那看似天方夜谭的一切,她这个正主心中其实要比任何人都要更加清楚,所以她能听出来对方所说恐怕十有八九是真的,得到的信息与余胤之大致相同,却有着细微的差别……在血衣候那儿,她大概是个很不错的工具人、后宫。
而在今夜那人的眼中有所不同,好像是把她当成了一个可能动摇他内心的劫难,平和以待。
所以,性情温和却深沉腹黑,又是江南道年轻一代中的某个人,且对淮河府整体局势了如指掌,还擅长一些奇怪的藏身、屏息和旁门之术……
她大概知道该从什么地方入手开始找起了。
翌日一大早。
6青先让小愣子帮她稍微关注了一下自意门那边的情况,果然昨夜猫儿巷之事早今天便已传开,四海帮老蛇与一众党羽党羽,被猫儿巷的人押着送去了官府,还听说与自意门那位大师姐有逃不开的干系,对于这一切,她并不意外。
自意门之事,原本也该解决,因为说起来她能如此快突破至后天体境,与自意门也有着不小的关系。
那天她离开猫儿巷前,门主姚舒从书箱里拿出了压箱底的自意门功法打算赠予她,可说是功法,让人念了一遍她这才现,好像只是那位姚家先祖的日记心得,传自于神顽童古青通的些许皮毛罢了,却被当成了宝贝世代流传下来,而且过去这么多年早已模糊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