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二便笑眯眯地说道:“姑娘有所不知,咱们潞城这边的美食会,实在有趣得紧。每年都是不同人家举办的,给的奖品也各有不同。
今年,的确是金汤勺;去年,也的确是金菜刀;此外,还有金锅,金碗,金盆,金叉子。也不全是黄金打造,也有用白银,黄铜打造的,就只应个名而已。今年正好轮到田大财主家里,他家资巨富,坐拥良田千亩,又在潞城开了最大的粮号。
田大财主平生最爱美食,只要能吃到让他满意的美食。他不止会送上金汤勺,还会连续一个月光顾那家酒楼,给大师傅捧场。高兴时,他还会请众人吃饭。潞城的居民都以跟田大财主吃同一道菜为荣。
他家打造的汤勺却是真正黄金所制。因而那些大师傅都愿意去田家参加美食会。听说,如今不止潞城,就连其他远近几座城的名厨师也都赶过来,准备参加美食会了。
今年可以说是,几年内最热闹的一届了。”
宁宁听了这话,不禁杏眼圆瞪。
这也算是饿了有人给她递馒头,困了有人给她送枕头。只可惜,机遇与风险并存。
田大财主的吃货名头这般响亮,又这么愿意捧场。不止是他们盯着这个机会,别的厨师,也想借着这机会扬名立万。
若是猪肉菜能成功赢得田大财主的心。
到时候,话本、宣传广告跟着一起走起来。芳香猪这个名字,想不火都难。
只可惜,竞争者也是前几年的几倍。比赛难度也加大了。
想到这里,宁宁暗自舔了舔牙床。又笑着对小二表示了感谢,又把他打发了出去。
关好门,这才对邓嬷嬷和月儿说道:“这还真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无论如何咱们也得抓住它。咱们家小猪能不能卖个好价钱,成败在此一举!”
偏偏她鼓着腮帮,杏眼圆瞪,自信又张扬的样子,实在可爱得紧。
一时间,邓嬷嬷甚至忍不住有些想笑,却又强忍了下来,也一脸严肃地说道:“姑娘放心,老婆子其实发现一个能人,还没对姑娘说呢。咱们庄上,其实还有个大厨的好人选。不如叫了她来,必定事倍功半。”
宁宁连忙问道:“谁?咱们庄上哪里还有什么大厨的好人选?”
邓嬷嬷便说道:“您家里那吴婆子,刚好跟我也是老相识了。她不止在宫里的御膳房做过。当初,有位口味刁钻的贵主子,谁的菜都吃不惯。唯有吴婆子做的菜,入得了他的眼。有人私底下曾说过,那贵主子拥有一条千载难逢的帝王舌,比寻常人灵敏许多。”
后来,那位便被当今砍了舌头。
“竟是她吗?”
宁宁一时都愣了。她也知道吴婆子做菜很好吃,这才放心让她去家里,帮着娘搭把手,做点菜。
不然以娘的那个做菜法,爹和宁信迟早会饿成皮包骨的。
这些时日,宁宁多次跟吴婆子打交道。只觉得这人倒也还算本分。而且早已被生活磨平了棱角,一点伙房师傅的傲气都没有。
叫她看门洒扫,她也能干;叫她撸起袖子种地,她也能成。平日里,陈母吩咐吴婆子做什么,她都做。完全就是家里的粗使婆子。
只除了在厨房里十分讲究,不仅把屋子打扫的干干净净,做菜也十分干净。对生活,并没有其他要求。
这样一个不显山不露水的粗使婆子,年轻时居然还是皇宫御膳房里的名厨?这反差未免实在太大了些。
邓嬷嬷又连忙说道:“的确就是她,我跟夫人打听过了。这些年,吴婆子从未放弃过做菜,刀工也好,味觉奇佳。有她助阵,就算不用二虎兄弟出战,咱们也能赢下金汤勺。”
宁宁忍不住又问道:“吴婆子既然曾入了那位贵人的眼,本该前途无量才是。怎么竟落到潞城了?”
邓嬷嬷便垂下眼睛说道:“她主子落了马,没有了帝王舌,其他人对吃没有那么讲究,吴婆子自然也就没了用武之地。况且有件事,我还需得跟姑娘知会一声。那婆子也是命苦的,年轻时曾被人把手打断过。如今已经治好了,做菜已然无碍,却也没人愿意用她了。”
宁宁听了这话,半响无语,又说道:“既是这般,她的确不该留在我家里,大材小用。倒不如请嬷嬷找她商量商量,问她可愿意去参加美食会。若是能取得名次,我必定重用她。”
邓嬷嬷连忙点头应下了。
不得不说,这也是她下的一个赌注。
她实在看不下去,吴二娘继续这般蹉跎。
昔日,吴二娘也曾经名震京城。如今却沦为粗使婆子,实在让人于心不忍。
邓嬷嬷这才冒险跟姑娘说了这事。
好在姑娘正如她所想的那般,心善,会体谅人,也愿意给人留个活命的机会。
如今,只看那吴二娘愿意不愿意自己抓住这个翻身的机会了。
若能成功在姑娘面前露个脸,将来留在姑娘身边做个厨师。大长公主定然不会亏待她。
不费吹灰之力,又找到了合适的厨师。宁宁心情越发快活,连忙招呼邓嬷嬷和月儿吃喝起来。